灵动的音符从他干净白皙的手指间倾泻,节奏平稳有力,曲子舒缓优美,听得出演奏者的娴熟和用心,哪怕姜年安已经把怎么演奏忘得一干二净,也能感受得到姜蔺谦的游刃有余和出众的演奏天赋。
穿着藏蓝色开衫毛衣的小少年正襟危坐地在钢琴前认真演奏,他的侧脸被身后照入的光勾勒出优越的线条,羽睫轻颤,并没有全神贯注地看谱,而是偶尔用余光扫过他的小小观众们,看她们听得认真,尤其是那个大一点儿的,更是扬起了笑,清澈的眼底溢光,那神态怎么看怎么有点.....慈祥?
一曲终毕,姜年安笑着抓起耙耙柑的小猫抓轻轻拍起来,发出“噗噗”的声音给姜蔺谦鼓掌,十分捧场:“哥哥好棒呀!弹得好好听哦!”
“嗯。”姜蔺谦坦然接受她的夸奖,然后对她发出了卷王的邀请,声音淡淡却带着耐心,“过来,哥哥教你。”
姜年安:......这就没必要了吧!
有点笑不出来了,姜年安绞尽脑汁地想找理由拒绝上这个卷王的车,“哥哥.....我不会的。”
姜蔺谦又嗯了一声,仍然很有耐心:“所以要教你。”
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拒绝他的理由,姜年安心里苦呀,但也还是苦哈哈地带着耙耙柑坐到了姜蔺谦旁边,心里叹了一口气,跟着姜蔺谦开始学认谱。
然后,然后她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姜蔺谦看着渐渐眼皮子打架的妹妹,脑袋也好像越来越重似的慢慢耷拉下去,眼看着就要整个人栽到琴凳底下,最后还是姜蔺谦伸出手臂拦住了她,还轻轻让她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安稳,安顿好了妹妹,抬眸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谱架旁边蹲着的耙耙柑,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金黄的瞳孔在阳光下变出一条小细缝,玲珑剔透的像一颗无价的宝石。
姜蔺谦看着它,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点温和意味,小心翼翼地拜托它:“嘘——”
耙耙柑同意了,慢吞吞地趴了下来,半眯着眼睛似在享受,小尾巴尖百无聊赖地在它身后晃来晃去。姜蔺谦笑了笑,又抬手放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像是中世纪安静而沉默的影子骑士,舒缓的乐曲再次轻轻响起——是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
只是一位从来无能为力的兄长希望这闻名于世的安眠曲能抚平你的病痛,吹去你淌下眼底的泪,伴你万里蹀躞,以梦为归。
姜年安难得做了个美梦,醒来时却又模糊了,只隐约记得有谁曾入梦,带着舒缓的乐声。
像是一场恍如隔世的重逢,睁眼又是一枕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