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的差生在第一名的爱里永生。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高考那年即使莫行一给我补习,最后我也只是考了个不上不下的师范学校。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对莫行一说:“公园里的大爷大妈都说老师在婚嫁市场上最抢手了。一一,你以后会娶我吗?”
莫行一当时在帮我看入学资料,没有抬头,我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像块牛轧糖一样黏在她身上,软下嗓子可怜兮兮地说:“娶我吧,娶我吧娶我娶我娶我,一一,求求你娶我吧。”
我没有尊严,我想,如果谁告诉我跪在地上磕头能让莫行一娶我,那我肯定会结结实实嗑一百个头,求莫行一娶我一百次,赖她一百个一辈子。
莫行一起身为我准备入学的证件,回头的时候摸了摸我的脸,她显然已经习惯了,点头直愣愣地应下:“好啊,你什么时候愿意嫁我就带你回济河结婚。”
“我现在就愿意!”笑着扑到莫行一身上,我控住不住轻轻咬了下她的脸颊,实在是太喜欢了。
莫行一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冷静推开我:“现在不行,法律不允许。”
太喜欢一个人是会想要和她结婚的,虽然心里知道结婚证并不能保障爱情,但景区的姻缘锁我都挂过十几把了,求得就是一个念念不忘、痴心妄想。
所以,能有一丁点证明我和莫行一有关系的物件,我都愿意求来珍藏。
婚期半年前我开始做噩梦,梦里一会是我和莫行一在民政局离婚,身后还有一个面容陌生的女人挽着我的胳膊。梦里我心搅在一起疼得要呕出血来,但身体不受控制,我还是听见了一一那句冷漠的话——是吗?那祝你和温老师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不要!不要!我不要,莫行一,为什么又丢下我!不可以,不能丢下我,一一,你真的想要我死掉吗!!
我哭喊着从噩梦里惊醒,而身边的枕头是冰凉的,莫行一又没有回家,她已经在学校住了很久了,每次如果不是我在电话里哭着逼她,她从来不肯主动看我。
噩梦愈发的真实,我睡不着觉,开始看婚礼场地,挑选婚礼歌曲还有宾客名单和伴手礼等等一系列复杂的事情。每完成一项,我的心就更慌一点,仿佛临近死期的病人的预兆,果然,在婚期前一个月,莫行一通知我要延期。
我那天哭了,但因为在莫行一学校,不想她难堪,所以没有歇斯竭力地跪下去求她。但我还是拽住莫行一的手腕,微笑着滚落泪珠问她:“不延期行不行呀?一一,我会自己处理好婚礼的事情的,你别不要我啊,我很乖很听话,床上也会继续努力的,莫行一.......你、你不可以这样,你要惹我伤心了一一。”
莫行一拽开了我的手,仿佛我的眼泪烫伤了她一样,匆匆地跑开,又忽然扭头,呵住我的脚步,莫行一命令我:“停下,温让青,不许问,不许哭,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可以!”
说完一一就跑了,我甚至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身体却先于意识,我站定了,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尝试了几次终于勾起颤抖的唇角,我站在原地,偷偷朝莫行一的背影笑着说:“好,我听你的话,但一一,”
日影移到我的眼尾,暖黄的色调映在眼瞳里,我笑容更加甜蜜,“如果你命令我离开或者不爱你,那我就去死,莫行一,这是我的权力。”
莫行一和我承认出轨同门师弟的那晚,我晕倒之后被送到医院,期间她没来看我,妈妈反而来了。如今她已经老了,坐在病床旁边给我削苹果。妈妈在笑,神态讥讽:“就这点出息,我还以为你小子这次真要超过老娘,找到真正的爱呢。”
“莫行一爱我。”我声音沙哑,眼睛里也布满血丝,眨一下都无比酸涩,只能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她爱她的师弟,他们都是聪明人,也都是健康健全的人,不像你,也不像我,疯疯癫癫,带着一辈子的病和隐患。”
“莫行一爱我!她爱我!她说过我是第一名!是她的第一名!你懂个屁!你滚!你操控了我半辈子!温玉瑕!你没有遇到捞起你的那个人,不代表我没有。莫行一她捞起了我,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她那么好的人,她为我哭也为我笑过!她.......”
“她她她她她她!”温玉瑕忽然扇了我一巴掌,掐着我的脖子,还是一贯的逼迫与恐吓,我看见她眼睛红了,她比我先流泪,“既然你知道莫行一是什么人!那你为什么不相信她!蠢货!你要是死了才真的对不起莫行一!”
那段时间我反复地发烧,心理状态也糟糕,昏昏沉沉,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摸了摸脸上的潮湿,我看着温玉瑕那双和我一样的眼睛,我忽然懒得和她计较爱的问题了。
温玉瑕不欠我的,但我也不要爱她了。
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天然地爱着妈妈,但我不是,我只爱莫行一。
她是我唯一,唯一的爱。
病着的那段日子,我做了很多梦,梦里模模糊糊的光影,有年少时坐在窗边做卷子的莫行一,也有中年时期站在国际领奖台上演讲致意的莫行一,灯光和掌声拥簇着她,但莫行一目光仍旧与少年时期一样,眼瞳黑白分明,水润润当中又透出一丝缺乏人气的平静。身边来来往往许多人,但莫行一仍然是日复一日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我在梦里想这样隐秘地陪伴她一辈子也好。但很快,梦境变幻,我看到白幼薇,她换掉了我和莫行一买过的家具,扔掉了初中我教莫行一打羽毛球的那把破球拍,还有高中时莫行一给我做的一箱子笔记.......我失声地叫住她想要制止,但做不到,我只能看着莫行一的痕迹从我生命里一点点消失,我们变成毫无交集的平行线。我和白幼薇苟且,丢掉工作,又因为莫行一的出面还获得所有人的原谅。我就这么在无助的恨与愤怒中煎熬,亲眼旁观着梦里的自己与白幼薇结婚生子,最终,在梦中第十年,白幼薇穿着南川中学的老校服,站在莫行一从前的课桌上,笑着让我去抱她,让我在莫行一坐过的课桌上和她左爱。于是,在梦中的我俯身的瞬间,梦境凝滞,我平静地看着亲手插进梦中的自己心脏的那把刀,利落拔出来之后又扎进白幼薇的心口。
我终于杀掉了他们,天亮了,噩梦也该醒了。
第二天中午白幼薇来病房里找我,精神萎靡地抓着我的手腕说些疯话,她要我喜欢她,要我不爱莫行一来爱她。我可怜她实在是蠢到无耻,所以掐着白幼薇的脖子准备给她个痛快。但很快莫行一出现了,她很久没有摸过我了,但这一次却是攥着我的手腕让我松开白幼薇。
真好,我想,莫行一对所有人都很好,只要她想,莫行一可以爱任何人,也能得到任何人的爱。所以我一直都知道,莫行一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我没有莫行一却就一定会心碎死掉。
她抱着哭到崩溃的我,亲着我的耳朵让我等等,在等等,一切都要结束了。莫行一是最聪明的人,我无法拒绝她,只能在她愿意低头亲吻我的时候,死死搂住她的脖子乞求她多停留一秒。
最后白幼薇消失了,周围所有人都忘记了她。莫行一亲着我想要向我解释这一切,但我想到那场噩梦,有些明白,却又不想那么明白。捧住莫行一的脸,我亲吻她的眉心,笑盈盈地跪在病床上问她:“一一,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你有什么计划,也不在意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件。我只是想知道,莫行一,这次,可以娶我吗?”
柔软的唇瓣落在眼尾,我才发现自己又掉眼泪了,她蹭着我的额头,和少年时无数次一样,我们像两只雏鸟依偎在一起。莫行一回应我的拥抱。莫行一喊我的名字:“温让青,这次谁也不能再阻止我来娶你。”
爱是什么呀,一一?
我又想起年少时很平常的一个晚上,莫行一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我牵着她的手走过沿途一盏盏路灯,光影淌过我们又流走。我看着发丝都闪闪发光的莫行一,以为她肯定听不见,所以自言自语地问:“爱是什么呀,一一?”
“你听,温让青。”莫行一喊我的名字,摘下一只耳机塞给我。
平静的夜里是情人般的美好呢喃,歌声在回答。
I say i say i say i say
I promise you
Loving you
wait for you
Missing you
Marry you
Supporting you
Believe in you
Forget you
Fall for you
More and
More and
More
.......
“爱是承诺,是等待,是相守与思念,爱是支持与沉溺。温让青,爱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