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北起灾祸了。”
“兵祸。”
她向前两步,带着一丝希望问道:“我们的人呢?”
周禾摇摇头。
她不可置信的后退,颓然的咚的砸在墙上。
那人坑她,失去一切。这可是她的全部班底。
大约一刻钟之后,她抬头问道:“打听出来了吗,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周禾将回来回话的人带上来。
他看到了杨行舞,眼眶瞬间红了,腿部发软,跪爬在地上,“夫人,全没了,全都没了。”
杨行舞喉头哽住,让周禾将人扶起坐好。
“你仔细说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按理说,自从灾情严重后,粮食布匹这样“危险”的东西,已经不往外地走。
而只有竹编这些东西,抢了根本没有实际价值。
平日过路费都交得足足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用手掌胡乱擦着脸,带着哭声回应道:“夫人…这次不是一般的土匪我们行到并州,忽然从山洼子飞跑出一群人来,山大爷原本拿了钱,说了好话让人放路,谁知道才过来半个时辰,那些人又杀了上来,他们手上有刀,人又多,我们被打散了,大多兄弟都惨死在路上,当时大庄和二户拖着我爬到了上坡,他们要上来的时候,被一刀砍在后背上...”
杨行舞听着,后背一身冷汗,这群人是和她一起走南闯北,亲手带壮大的,平时路都熟了,这样突发情况,一看就是要命来的。
“知道是哪波人吗?”
他摇摇头,喘息声平缓起来,抱着杯子的手却还在不断的颤抖着,“看不出来。”
“人数多少?”
“上百。”
“林山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带的这波人也是身强力壮,一不过车木编,土匪不会过来抢的。”杨行舞依然无法想到对方的意图是什么?“在外也没有仇敌?到底什么人,如此通下杀手。”
他还是不自觉的发抖,止不住摇头。
杨行舞让周禾将他带下去安顿好。
她心慌得很,靠在床上,总觉得心神不宁,虽说这只是她其中的一个商队,即使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至于伤到根基。
此时却有着一种莫名的,落不到实地的慌乱。
周禾带着人下去,只可惜手上的人不够,那又远在并州,消息传达不了。
“无论如何,尸首得找回来,也好入土为安。”
周禾疲惫的摇头,“那里地势险峻,我们没有人了?”
杨行舞此时没有办法冷静去权衡,“他们的亲眷昨日我去看了,大多都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既然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人寒心的,既然人手不够,那就花钱,请镖局的人去收尸。”
“宁愿多给些钱。”
周禾点头,“梓涵她…”
“这件事不要说了,我养她一场,也算是仁至义尽,日后她的事不用和我说。”
周禾叹气,对于如今的转变有些接受不了,以往的杨行舞重情义,做事不会这么绝情,子涵可是她亲手养大的,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在意宋大夫人的生死。
周禾对她,应当说对整个宋家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还想在劝劝,杨行舞挥手,“行了,先安排去吧,日后的事日后在议。”
在屋子呆着心慌,她便带着人出去逛逛。
大中午,太阳晒得很。
杨行舞走到街头,打算绕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就这样靠在墙角。
看着出气多,进气少。
“你去买碗喝的和吃的过来。”
人已经快不行了,好不容易吃进去点东西,缓了一会儿,他又强过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面皮黢黑,人又精瘦,但是面有凶光,看着不是一般的乞丐。
再说,这澧县虽有些乞丐,但是没有这个样子的。
“哪里人士?”
“瓜州。”
听到瓜州,杨行舞眉头一跳。
语气倒是不变,继续问道:“怎么到这里讨生活来了?”
“乱了,灾祸太多,人活不长。”
瓜州一代的确旱了好些年,这次人过去,就是顺便交货的时候还打探一下灾情,若是可以,她可能要卖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