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汀白和龚祁一同离开赌桌。
谈显也终于起身去找酒,临走前还用膝盖顶了一下张运恒,不知道报的哪门子仇,张运恒一头雾水。
谈显去到汽车后备厢找他带来的苦艾酒,再放上方糖和冰块,端着酒回来,牌局已经散了,刚才那几个为了谈显围拢过来的女孩子也走了,这处终于清净下来。
这酒是谈显从瑞士纳沙泰尔州带回来的,张运恒跃跃欲试,想让谈显给他尝一口,谈显提醒:“加了很多糖。”
“那算了。”谈显嗜甜,加糖量每回都能把张运恒齁死,他还是自己去调一杯吧。
张运恒去后备厢找酒,再回来的时候,谈显戴着墨镜,悠闲地靠在折叠椅里,慢慢啜饮着手中的酒,在热闹的沙滩上有种与世隔绝的惬意。
“太阳都要落山了,你戴墨镜干什么。”张运恒不解地坐到他旁边,也学着他的姿势慢条斯理地喝酒,却觉得自己好像东施效颦,怎么学都没有他那股风流意趣。
谈显透过墨镜,不再有顾忌地望着远处的那抹身影。
周围的喧嚣都被屏蔽,视线缩小成了一个狭窄的点。
他看见虞汀白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着台子仰面和乐手说话,无论是带笑的侧颜还是被贴身长裙包裹出的苗条身形,都弯出了旖旎动人的风情。
苦艾酒特有的清新在齿间徘徊,如这个夏日余晖般悠长,谈显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虞汀白在人群中跳舞。
此刻,墨镜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他可以借由墨镜在大庭广众之下,贪婪地窥伺她。
没有人知道他努力隐藏的秘密。
虞汀白很受欢迎,没一会儿身边的舞伴就从龚祁变成了乐手。
乐手显然看出她和龚祁没有多余的关系,在一开始的拘谨试探之后,就对她发起了进攻——将乐手最为重要的拨片交到了她的手中。
虞汀白爽朗大笑,在乐手的指引下笨拙地拨弦,热烈的音乐中夹杂着几声不和谐的音调,她不好意思地摆手,乐手却一个劲地对她竖大拇指,鼓励她继续,任谁都看得出他释放的暧昧信号。
虞汀白不仅没有拒绝这般示好,还给予了对方热烈的回应。
谈显不自觉地咬碎了口中的方糖。
这就是虞汀白——大方,开朗,来者不拒。
但谈显看得出来,她其实并没有走心。
他敢保证虞汀白明天一觉醒来就会把乐手、龚祁这些主动送上门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不需要明天,或许转头换个酒的功夫,她就能把乐手抛诸脑后。
所以他一点也不吃醋。谈显自认为沉着地,冷静地想。
……
丁念还不知道谈显搞出的那场乌龙,又听说了刚才赌桌上的事,以为虞汀白心里属意的还是张运恒,于是凑到已经玩疯了的虞汀白身边,大声问她:“你怎么不跟张运恒聊天了?”
“张运恒?”虞汀白反应了一下,“我和他没什么可聊的,我们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这就是你们首都的速度??
丁念迷惑地说:“那我再给你介绍介绍其他人?你觉得谈显怎么样?”
虞汀白心念微动,装蒜道:“他是谁啊。”
“我跟你说过的啊,就是那个大帅比,”丁念无语,竟然有人记不住谈花,“就是刚才坐在张运恒旁边那个,超级帅的那个!人送外号谈花,既是宁屿一枝花也是高岭之花的花,很难搞!”
虞汀白难以把那天晚上幽默风趣又积极主动的谈显和“高冷之花”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所谓的高岭之花,无非是因为他眼中没有你。
虞汀白无所谓道:“那算了,我不会养花。”
虞汀白把丁念打发走,又投入到了和乐手的热聊之中。
想让她主动摘花,也要看他值不值得。
虞汀白已经过了轻易为男人放下自尊心的年纪,比起主动建立一段爱情,不如享受每一个短暂易逝的crush。
虞汀白忽然凑到乐手耳边问:“可以为我放一首歌吗?”
乐手兴奋:“什么歌?”
……
谈显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盯着那个视频请求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假装没看见。
心情微妙地坍塌了下去,有点烦躁。
这时,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瞬间攫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This girl is so beautiful
Soft lips of an angel
Oh, terrific, she really melts my heart
if we never wake up 我想牵你的手
if we never wake up 缠绵彼此占有
if we never wake up 亲吻你的额头
we don’t want wake up 沉沦浩瀚宇宙
na na na
从日出天晴到乌云
或是电闪雷鸣……”
谈显猛地望过去,虞汀白正摇摆着纤细的腰肢与乐手对唱着这首歌,热烈而暧昧。
他想起那个光线昏暗的讲台桌下,外面是一对男女纠缠不休的呻/吟,里面是他和虞汀白交错的双腿,他们肉贴着肉,在狭小的空间里致密地望着彼此,呼吸浓烈地纠缠在一处……
她为什么要点这首歌,还是和另一个男人如此热情地对唱?
谈显心潮起伏,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那边的虞汀白刚好也转了过来,她在和周围的人互动,眼神不经意地滑过谈显,在他面上停留了好几秒。
谈显不确定她是不是对自己笑了一下,只听到她好像勾引般低吟浅唱着:
“在我的耳畔响起
散出了暧昧气息
加速呼吸心跳频率只为你……”
你在唱给谁听?
是那个愚蠢的自作多情的乐手,还是我?
谈显为她此刻挑衅般的举动感到无语又好笑,更为她这种显而易见的、难以捉摸的坏心眼不可救药地心动。
猜不透她想什么,抓不住她想要的,是他与她之间永恒的沟壑,也是她最令他着迷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