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服务生拿出随身的点餐器，一一记录菜品。
须臾，菜品被鱼贯而入的服务生端了上来。
“绿色有机沙拉。”
“橙汁煎鳕鱼。”
“谷饲牛肉。”
“养生菌菇汤……”
服务生介绍完菜品，就退了下去。
看着面前一道道精致的菜品，魏莱赞许道：“嗯！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要想身体棒，吃饭先喝汤。”说着，她将林曼藜面前骨瓷汤盅的盖子掀开，金黄的汤汁中，飘散着各种珍贵的菌类，有羊肚菌、松茸、虫草花、竹笋、枸杞……
一股温热的蘑菇香气从汤盅里飘散出来，氤氲了林曼藜的眸子。
魏莱贴心地递上汤勺，催促道：“曼藜，快喝汤啊！别愣着了，汤得趁热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一盅汤开启了今天的聚餐。
魏莱拿起自己的汤勺，舀起一勺，呷了一口，细细品尝。
“嗯，这菌菇汤真的很鲜甜，还不错唉。”显然，魏莱对今晚这道汤品很满意。
可对面的林曼藜，却用汤勺搅动着汤盅里的蘑菇，迟迟不肯入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曼藜。”魏莱不解地问：“你不喝汤吗？”
魏莱自觉认识林曼藜这么多年，对她的个人习惯还是足够了解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不吃菌菇。
虽然这两年自己身在海外，但是也从未间断对她的联络和了解。
“呃……”，林曼藜看着面前的菌菇汤，为难地说：“我现在吃不了蘑菇之类的东西。”
“什么！”魏莱略感意外，“我记得你以前是吃蘑菇的啊！怎么突然就不吃了呢？”
林曼藜并非天生挑食，以前的确是吃蘑菇的。
可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很多事，也会发生很多改变。
两年前，她在乐坛还没有拿下最佳女歌手，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爆红。
公司可是不养闲人的，那时候，公司给林曼藜硬塞过不少综艺节目。
其中有一档旅游美食综艺，就是拉一帮艺人去全国各地探访特色美食。
其中有一期，是去南方录制的，因为当地盛产菌类，节目组一到当地，pd就领着嘉宾们，去当地的最大菌类交易市场采买了很多蘑菇。
这位综艺pd，年近四十，在娱乐圈红了二十几年，是位影视歌三栖大佬。
他硬要在节目中给各位嘉宾炫一下厨艺，当下就做了一道爆炒菌菇。
结果就悲剧了，因为蘑菇没炒熟，害得所有嘉宾半夜数“小人”，而后上吐下泻，集体食物中毒，被救护车一个个拉进医院抢救。
林曼藜很不幸，就是这帮倒霉的“遇害”嘉宾之一。
但好在是录节目，大家浅尝辄止，并没有大吃特吃，不然就成真悲剧了。
自此以后，林曼藜算是对蘑菇彻底留下心理阴影。
“……就因为这次蘑菇中毒，我就再也不敢吃了。”林曼藜解释。
听着她讲述两年前的遭遇，魏莱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你录综艺食物中毒，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圈里的朋友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糗的事，有什么可说的。”林曼藜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了，这属于安全事故，当时综艺节目组怕被网络喷成筛子，只想赔偿私了，把消息全封锁了，学姐你当然不可能知道。”
魏莱默默盯着眼前这位学妹，真是打心眼里疼惜她。
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却非得为了所谓的理想，来娱乐圈爬摸滚打，吃苦当吃补，出事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真是倔强得让人头疼。
“既然你吃不了蘑菇，那就不吃了，我帮你解决。”魏莱善解人意地将汤盅从林曼藜面前端走。
又舀了一勺绿色沙拉到林曼藜面前的餐盘，“那我们就吃别的菜。”
虽说女明星天天啃沙拉也挺苦命的，但总好过吃蘑菇要命。
林曼藜看着餐盘里的“老朋友”，笑了笑，欣然接受。
两姐妹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曼藜，跟你讲个正经事儿。”说着说着，魏莱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到海外发展音乐？”
“！”林曼藜有些诧异：“魏学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魏莱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地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国内乐坛有很多弊端，曼藜你入圈时间不短了，想必你也早有体会。”
“对。”林曼藜点了点头，认同道：“现在乐坛大环境，是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一是音乐制作品质不够专业不够精良，二是音乐太过商业化娱乐化，导致劣币驱逐良币，好作品难出头。”林曼藜向魏莱细细数道：“三是音乐人没有良好的发展空间，国内乐坛市场就这么大，也没有足够的舞台给音乐人发挥……”
“你说得对，这些都是国内乐坛的现实状况，并且是短时间难以改变的。”魏莱接过话茬。
“再加上国内的经纪公司对音乐人都非常苛刻，常常榨取歌手的劳动价值，不够尊重歌手的独特性以及艺术性，过于迎合市场口味。”
“连你这样的新晋最佳歌手，新专辑制作费都会被苛刻，租打折录音棚，连轴转录歌，更何况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不用想就知道路有多艰难。”
说着，魏莱伸出双手拉住林曼藜，非常热切地说：“所以，曼藜，你和我一起去海外吧！我在海外呆了两年，也算帮你先行探路，那边的音乐市场比国内更专业，有更多优秀的音乐人可以合作。”
“曼藜，你知道吗？你有卓越的音乐天赋，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优秀的艺术家，从大学里的时候就是，我知道你学的是音乐剧，你心中渴望的还是明亮璀璨的音乐剧舞台，而不是消磨在无聊的综艺，商演中。”
“我可以介绍你签下国际最好的音乐制作公司，凭借你的才华和名气，你很快就能在海外歌坛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那里有更多的舞台，你可以去做更多你喜欢的事情，去百老汇，去唱音乐剧，去做舞台上颠倒众生的女主角。”
魏莱的话在耳旁娓娓道来，仿佛一幅美好的花卷在眼前展开，未来尽是光明美好。
这番话摆在林曼藜面前，如果说她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在国内歌坛爬摸滚打的这五年，她也有了自己的不舍和坚持。
“学姐……”林曼藜平静地说道：“我觉得现在国内乐坛虽然各方面都不如海外，但是国内乐坛总归需要有人来坚守吧，不能所有人都为了理想就出走，那我们自己的音乐怎么办？我们自己的文化怎么办？这是每个音乐人应有的坚持，不是吗？”
“曼藜。”魏莱继续语重心长地游说。
“艺术家的创作生涯是有限的，经不得耽误，环境的改变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你不欠国内乐坛什么，是这个大环境配不上你。我认真地邀请你，跟我一起去海外发展吧！”
魏学姐一直以来是自己的乐坛伯乐，拒绝她热情的邀约，还真是于心不忍。
林曼藜认真思考一番。
却还是默默收回了被拉紧的双手。
“音乐剧、舞台的确是我的初心，但是经过这些年在乐坛的打拼，我有了放不下的粉丝，亲密无间的团队，割舍不下的荣誉，这些是我暂时舍不得丢下的。对不起，学姐。”
林曼藜歉意道：“我现在还不想那么快发展海外事业，至少不是现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多说无益。
魏莱像没事人一样，伸手戳了一下林曼藜的额头，坦然一笑。
“嗨，傻学妹，你道个什么歉，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又不是强求你什么，你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算了，不说了。”魏莱无所谓地摆摆手，“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帮你放松放松，开开心心吃顿饭，不谈工作。”
气氛一下子轻松自在起来。
“嗯，对，不谈工作。”这句话，对于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林曼藜来说，非常受用。
她笑眯眯地端起手边的红酒杯，和魏莱碰了一下，“休息万岁。”
“休息万岁。”魏莱忍不住笑着附和。
一顿聚餐，终于在俩人的说说笑笑中结束。
魏莱拜托保镖团队和牛师傅，将林曼藜安全送回家，自己开车回了住处。
一路，林曼藜在车里沉默不语。
虽说刚刚在餐桌上，她明确拒绝了魏莱去海外发展的邀约。
但与此同时，林曼藜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与学姐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上次在歌友会后台，对方已经明确地表露了心意。
自己却一直在做鸵鸟，躲着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
心里一有事，林曼藜就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脖子间的纽扣项链。
这是这些年她养成的习惯，但凡登台表演前紧张，心里有事焦躁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去触摸项链上的那颗扣子。
而此刻，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
她懊恼地掐了自己手背一下，嫌弃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