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祁努力了三年,终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A大。
向家世代为农,居然出了个一本的大学生,父母又意外又高兴,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把村子里大部分人喊来,给向祁办了个升学宴。
向祁拿到通知书,第一时间给尤应庄打了电话发了信息。
可尤应庄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所有的通讯都石沉大海,这两年来日日如此。
只有每个月的生活费和每年的学费如期到账,让向祁知道尤应庄还活着。
从小照顾他的庄哥,尤应庄,五年前考上了A大。
向祁为了能够见到两年前失去联络的尤应庄,才努力考上这所大学。
他以为这次他的升学宴,尤应庄会来。
但是宴席结束,向祁都没看见尤应庄的身影。
连尤应庄的父母都没看见。
有跟尤应庄很熟的兄弟参加向祁的宴席,向祁偷偷问:“徐哥,你知道庄哥为什么没来不?”
徐建明抽着烟,脚上踏着人字拖,流里流气道:“他?两年前跟父母闹掰后,就彻底跟村里的人断绝关系了,你不知道?”
向祁慌了神。
他哪里知道。
他上了高中后一直住校,只能寒暑假回来一趟,上了高二后更是被军事化管理,连寒暑假都在学校吃住。
他没有手机,联系尤应庄只能去网吧,他父母搬去县城再没回来。
什么事会严重到跟父母闹掰了?
徐建明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透露着对尤应庄的不屑和厌恶,像是粘上了脏东西:“你少打听他的事。”
他拍拍向祁的胳膊,点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善意的提醒,又像是对他的嫉妒和嘲笑:“大学生,脑子,都有点问题。”
向祁看着徐建明远走的背影,没把这人的偏见评价放在心上。
向祁接到通知书后,找地方打暑假工,赚了几千块生活费,买了个手机。
虽然只有一千多块钱,但能打游戏能看视频,向祁很满意了。
最重要的是,他能随时联系尤应庄,不用再跑到网吧了。
上大学前一天,父母把向祁送上火车,叮嘱道:“祁啊,到学校要好好读书,别瞎玩。”
向祁等待火车发车,敷衍地应付道:“嗯。”
他想了想,撒谎说:“庄哥前几天联系我了,他会照顾我的。”
老两口脸色顿时变了,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母亲还是没忍住,低声说:“你少跟他来往,他有病!会传染给你的!”
印象中尤应庄身体健康,难道上了大学后被发现有啥毛病了?
他还想继续追问,但他的车要开了,不得不将这一疑惑埋藏于心。
到了学校,向祁觉得哪都新奇。
大学校园比他们村都要大,他跟几个室友把腿都走断了才把学校逛了一圈。
向祁很热情地给室友们分享了他家乡的土特产,受到一致好评,加上他长得帅性格又好,被推选为室长。
他们晚上在被窝聊天,聊到班上的女生,讨论哪个长得好看,想追,问向祁觉得哪个长得最好。
向祁的专业典型的僧多肉少,女生数量一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打个马虎眼道:“我觉得都还行。”
一个室友反应过来:“向哥你这是有女朋友了?”
“背叛组织啊!”
“烧了烧了!”
向祁赶忙否认道:“不不不,真没有。”
“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
向祁一时间没有否认,因为尤应庄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以前的夏天,天气炎热的晚上,他和尤应庄赤脚坐在小溪边,尤应庄给他指着天上的星星,教他认星座,时不时问他热不热,渴不渴。
那时尤应庄的眼睛很亮很漂亮,向祁永远忘不了那时他的模样。
向祁心猛地一跳,差点从床上弹射起来,冷汗直冒地回答:“不……也没有,只是没注意,人太多了。”
他打了个马虎眼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室友们也不是真的关心,好奇和八卦而已,见他否认也不深究,很快把话题放在了别的上面。
向祁没了参与聊天的心思,又想起了尤应庄。
记忆里的尤应庄四肢修长,在一众地痞流氓的长相里,他眼睛又大又亮,经常被认作小姑娘,谁看谁喜欢。
尤其是他学习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更是村里小孩学习的榜样。
身为尤应庄邻居的向祁,自然也受到了他的熏陶。
向祁父母每天都要干活到很晚,尤应庄家里人也是,两人放学后就一直凑到一块学习或者打游戏。
向祁觉得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有了尤应庄的存在,就算是学习也不痛苦。
直到两年前,他突然跟向祁断了联系,连长假都没回来过,甚至连信都没有。
向祁想去找他,可他没有成年,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只能拼命地考上这所大学,来到这座城市,寻找尤应庄的足迹。
向祁的军训时光过得很快,因为长得帅,被选为护旗手,在别人练军姿时他得以偷闲,时不时有女生偷拍他把他放在表白墙上询问,wx的联系人短短几天都快破千了。
室友们纷纷打趣道:“向哥,别人是桃花朵朵开,你这是要开一片桃花园啊,能不能给哥们介绍介绍?”
向祁刚皱着眉头回绝一个表白,放下手机道:“那我可要收费啊。”
“滚!哈哈哈……”
军训结束,在别人都黑了一度的情况下,向祁没怎么被晒过的脸,在人群里更加显眼。
被评为优秀标兵后,学校公众号放着向祁照片的文章点赞阅读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更是上了【各大学校校草】的热搜,冲上了文娱榜榜一。
但向祁根本不知道这热闹。
军训结束后的开学典礼,学校请了优秀毕业生发言,向祁在台下听得快睡着了,被室友撺掇着打游戏,他掏出手机正准备开始,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