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应庄喝完了酒,想喝水,但酒吧不卖,他扯了扯关谭的袖子:“关谭,水。”
关谭看到尤应庄通红的脸颊:“你醉了。”
尤应庄不高兴地瞪他,想说这是饮料,不是酒,怎么可能醉人,嘴上胡言乱语:“甜的。”
关谭以为自己的小伎俩被发现了,心虚地捏捏他跟糯米糍一样柔软的脸说:“我们回家。”
尤应庄不依不饶:“喝水。”
关谭知道尤应庄醉了之后分外固执,喝不到水不会罢休,起身道:“我去买水,你别乱跑。”
林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这、这就去了?
关谭亲自去买水?
林炜看向尤应庄的眼神里渐渐充满了敬佩,喝了大半杯酒后跟旁边人聊起了天,回过神来,尤应庄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
糟了!
林炜一下站起来,他的周边瞬间安静了。
一个人战战兢兢道:“林、林少,怎么了?”
“尤应庄不见了,快去找!”
林炜早就听其他人说过,尤应庄是会跑的。
他现在不跑,是因为之前跑了被抓回来之后受了很严重的惩罚才不敢跑,但要是给他逮到机会肯定还会跑。
一卡座的人瞬间不见了,酒吧里开始骚乱起来,而这造成一切的元凶,正在厕所里大吐特吐。
关谭……呕……混蛋……怎么不告诉他这酒后劲这么大……想灌死他吗……呕……
尤应庄扶着马桶吐了好久,脑袋才清醒点,忍着恶臭的酒味冲掉秽物走出隔间,被身上的味冲得受不了,拿起口袋里的去味剂对着嘴巴喷了好几下才舒服。
他用肥皂仔仔细细地洗了手,一抬头,看到镜子里有个人在看着他。
尤应庄猛地回头,林炜大口喘着气,抓住他的胳膊道:“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尤应庄莫名其妙,来厕所不就是上厕所吗?
林炜发现他的手腕很细,两根手指一圈还有很长的盈余,稍微一用力就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赶紧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我们找得你要疯掉了?为什么去厕所不跟我们说一声?”
尤应庄被抓疼了,他不过是见了这人一面,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要跟他走!
就因为关谭吗!因为他们是关谭的朋友,所以他就要像个囚犯,或者是宠物一样被他们观赏吗!
见尤应庄挣扎得太厉害,林炜也来了火:“你在干什么!能不能安分点!”
尤应庄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他终于从关谭囚禁他的别墅里跑出去,赤着脚,身上只披着床单。
他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藏在了垃圾站里,饿了就捡垃圾吃,困了就躲在垃圾堆成的房子里。
他以为他逃走了,以为他躲过关谭的眼线了。
但是他某天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个关谭的好友人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安分点!跟在关谭身边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有人……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高攀了,只要关谭宠他他就会满足,哪怕他跟个玩物一样,被关谭耍得团团转。
他们这些人,从来不把别人当人看,从来都不会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尊严!
他离不开关谭,这些人都是帮凶!
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他一次次地跑,一次次地被抓,直到身上被植入了定位器,他才明白——
关谭玩腻了。
尤应庄看着林炜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最嫉恨的仇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报仇,眼睛一眨,滚烫的泪珠从眼里流出来。
一串一串,像是晶莹的珍珠,一下把温柔的湖泊都盛满了。
林炜呆住了,握住尤应庄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尤应庄顺势抽回手,看着腕上的红痕,心中升起一个恶心人的想法道:“给钱。”
林炜:“……什么?”
“你不给钱我就跟关谭说你要对我不轨。”
尤应庄示意林炜看他手腕上的红痕,上面的印子触目惊心。
“你疯了,关谭不会信的!我是直男!”
我以前也是,但我现在不还是跟男的搅和在一起了?
尤应庄淡淡评价道:“恐同即深柜。”
林炜坚定拒绝道:“神经!”
这完全是敲诈!
是勒索!
关谭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品败坏的男人!
尤应庄固执地要钱,眼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子故意一晃往前倒下,林炜下意识地伸手一接,眼看着尤应庄要倒在他怀里——
他耳边感觉到一阵风经过,眼前一花,关谭抱住了脚步虚浮的尤应庄,冷冷地看着他。
林炜被这个眼神盯得浑身一颤,急忙解释道:“关谭,他刚才是……”
“关谭……”尤应庄把头埋进关谭的怀里,似乎是根本不想看林炜一眼,轻声抽泣道,“我想回家。”
林炜:“……”
关谭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大的矿泉水瓶递给他说:“喝点。”
林炜趁机解释道:“关谭,刚才我什么都没干。”
关谭看过来,冲他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林炜头皮发麻,不想掺和这两人的事了,找个由头跑得飞快。
尤应庄喝完了一瓶水,把空瓶还给关谭,又要装虚弱的闭上眼睛。
关谭说:“别演了。”
尤应庄无辜地闭眼。
关谭把尤应庄拖上了车,给他系好安全带后,问:“尤应庄,要是你身上没有定位器,你会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