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红色让她觉得很不真实的心又定了下去。她轻轻地左右转动,能看出来房间内是精心布置过的。
红纱帐悬挂在床的两侧,房内弥漫着浓郁香甜的熏香,烛光将每一处都映衬的温柔如水。
宋玉瑶不敢动,不敢说话,心里只盼着前面的喜宴赶紧结束。
瞬间又想起母亲昨晚给自己看的册子,羞得满脸通红。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听着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蔡炎来了。
房内的丫鬟、喜娘都已经被蔡炎叫了出去。
在个时刻,他不希望有其他人来打扰,那些剩下的礼仪,他亲自来就是了。
两人喝过合衾酒,蔡炎满脸笑意,慢慢挑起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
哐当!“称心如意”秤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洞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蔡炎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人,红盖头下的新娘化着现下京城最为流行的妆容,含羞带怯的模样,也算得上中上之姿。
可是,这根本不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三个多月的人!
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狠狠地喘息了几下。
蔡炎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知道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他上前粗鲁地抓住宋玉瑶的婚服,不顾她挣扎的双手,脸色狰狞地问道:“你是谁?你不是她!”
宋玉瑶脸色发白地看着眼前忽然发疯的蔡炎,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被动地、艰难地回答:“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啊。你…你怎么了?”
蔡炎根本不想听这个,他毫无耐性地盯着她,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宋玉瑶啊,夫君。”
蔡炎知道问不出什么,他嫌恶地松开手,一个眼神都欠奉,满面寒霜地坐到椅子上。
宋玉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出事了。
自己想象的、期待的,盼望了几个月的洞房花烛根本不是这样的。
父亲,哥哥不是说蔡炎多么好多么好吗,不是说他专门为了自己才来的么,为什么会这样。
想着想着,宋玉瑶忍不住哭了。
蔡炎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想起那个受了伤反而更加我见犹怜的人,心中怒意勃发,狠狠地一拍桌子吼道:“别哭了!”
宋玉姝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声也不敢出。
这几个月来,自己为宋向辉那老匹夫筹谋京城的职位,还要应对上司同僚那看热闹一样的询问和“关心”,甚至忙前忙后为了他们宋家找宅子、照应那个在户部的宋元景,蔡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到底是谁骗了我!
是谁,是谁在背后让我难堪!
他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不顾刚刚迎娶进门的宋玉瑶,夺门而出。
龙凤红烛、酒壶茶盏全都滚落在地。
良久后,宋玉瑶压抑的哭声再度传来。
今日大人成亲,忙完了所有事情,府里的下人们都松散了下来,除了必须值岗的,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酒。
正聊着京城里新开的花楼呢,却见本该在洞房花烛的大人一脸阴沉地站在他们身后。
几人见有些不对劲,立刻规规矩矩地站起来,“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蔡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片刻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把赵平,郑林那两个狗东西给我叫来!”
几人不敢耽误。
片刻后,两人就到了。
蔡炎一见到他俩就抬脚踢了过去。
赵平,郑林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生生受着。
二人跪在地上对视一眼,赵林开口道:“大人,不知我二人做错了什么,请大人明示。”
蔡炎大马金刀坐下,沉声问道:“三个月前,我让你们去青云寺打听姓宋的女子,把当日的事情都给说清楚!”
“事无巨细!”
二人不敢隐瞒,详详细细地将当日如何去的,如何询问,问了何人,如何答复均一一如实回禀。
蔡炎听完后沉思良久,他紧紧皱眉,“你是说,最后有一个和尚很确定地对你们说那人是宋家嫡女?”
赵林:“是,大人。那和尚说,寺庙里常住的宋施主容貌并不如我等描述的那般,反而是时常来寺里看望妹妹的姐姐,是我们要找的人。”
蔡炎断案无数,这个和尚的话听起来似乎没问题,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心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恨不得立即就见到那个和尚拷问清楚。
“你们俩现在就走。”蔡炎下令,“日夜兼程去青云寺,找到那个和尚,务必给我带回来!”
二人正要说话,只听蔡炎又说,“把那个车夫也给我弄来!”
赵平,郑林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敢多问。立即起身去青云寺了。
蔡炎想立刻去花楼里大醉一场,但这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洞房花烛夜在外买醉?
想起那些人着自己笑话的模样,蔡炎头一次这么憋屈!
他吩咐下人把酒送到书房。
一整夜里,蔡府书房内的灯就没有熄灭,还不时传来酒壶摔碎的声音。
大人新婚之夜没有去洞房,反而在书房喝了一整晚的酒,夫人独守空房一直在哭。
府里众人猜测什么的都有,但想到大人的脾气,连大声说话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