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妃语气真诚,她微微侧过脸,眼睛紧紧地望着叶蝉,叶蝉能看到她眼角细细的纹路,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能看到她眼睛里的诚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和期盼,让人无法拒绝。
未等叶蝉回答,便听到梁安钰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开了金口:“原来今年女官采选,太妃看中的人是叶四小姐?”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皆惊讶地转头看向他。他却神色自若,把叶蝉从头到脚上下看了几眼,那目光深邃而复杂,让人难以捉摸,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的神情。
吴太妃也很奇怪,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以往皇帝从不过问后宫的这些琐事,都是由她这位老太妃全权操持,何况自己只是想在自己宫中安排一位女官,这种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完全不需要皇上点头,甚至都不需要皇帝知道,自己来安排即可。她实在想不明白,皇帝今日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
吴太妃微微颔首,答道:“哀家正有此意。上次宴会之上,情况那般危急,众人皆亲眼见到了叶四姑娘救人时所展现出的聪慧和果敢。她临危不惧,应对自如,同时还怀有一片忠肝义胆的心肠,着实令人钦佩。本就是连着亲的贵女,让她在身边陪伴,哀家心里很是踏实安心。更有一点,她接连几次救了永儿,这是何等难得的缘分。仿佛是命里带着的运道,她就是永儿的小福星。”
吴太妃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对叶蝉的赞赏。
叶蝉没想到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吴太妃眼中竟成了 “天赐良缘”“天降福星”。吴太妃这样大张旗鼓地在众人面前抬举她,搞得她瞬间面红耳赤,两颊都像着了火一般烧起来:“别,太妃娘娘您别这么说,我就是发挥自己所学,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当不得您如此夸赞。”
梁安钰眼睛弯了弯,那好看的弧度仿佛一轮新月,好像在笑,随后对身边一直恭敬侍立的大太监林公公轻声吩咐:“既然太妃有意,那就让内务府安排。”
除了妃嫔之外,宫内所有人的入宫和出宫的手续都由内务府来办理。这种操作层面上的繁琐之事,向来都是下面的人按规矩操办,本不需要皇上和太妃这种层面的主子来过问。毕竟他们日理万机,操心的都是军国大事和宫廷要事。
林公公听了皇上的吩咐,看了一眼叶蝉,也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然后说道:“奴懂得了。”
叶蝉却是不懂了。她满心疑惑,一头雾水。连吴太妃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开始打鼓,暗暗思忖起来。皇帝本不是个留意这些琐碎小事的性子,而且女官是放在自己宫中,与他所住的晟乾宫并无直接关系,难道皇上对自己让叶蝉进宫这件事有所不满,所以才特意如此敲打这件事?
吴太妃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梁艳更是急上眉梢,眼睛在皇帝、吴太妃之间反复游走打量,都说皇宫里人多事杂,这还没进宫呢,怎么就招惹上皇帝了呢,他掺和一嘴,不知道外界会如何想,吴太妃会如何看待叶蝉?
还是不要进宫了,梁艳思来想去,内心暗暗祈祷,现在这种情势,自己已经不能主动出生拒绝皇家的邀约,看看皇帝有什么说辞,若是他不想让叶蝉进宫,自己正好就这个台阶把女儿拉回家。再也不能听这个小丫头,话乱打算。
林公公对着吴太妃笑道:“娘娘,以往内务府都是选好了人送到各个宫中供主子们挑选,所以主子可能不知道内务府选人的规矩。虽然女官不是普通宫人,但在内务府登记造册,也得符合内务府的选人规矩。开国之初,为了保证皇城中主子们的安全与舒适,内务府就明令制作了一套选人标准。”
吴太妃满眼疑惑:“叶四姑娘是靖远侯府的千金,是云安郡主的亲女儿,论身世是京中头一等,还能通不过内务府的选拔?”
听到这句诘问,林公公佝了佝身子,解释道:“当然不是身家清白这一关,而是,”林公公顿了顿,想了想怎么表述地更委婉:“在主子面前出入,除了身家清白保证主子的安全,口齿清晰保证听懂主子的话语,还得身量轻盈便于执行主子的吩咐。”
叶蝉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内务府招人还要通过身材考察?这是纯粹的外貌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