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秦绪包裹。
鼻息烫得书叙白一激灵,腰间双手将他搂得更紧,因为一些原因,书叙白并不容易长肉,他很少健身,于是乎稍稍一收力,腰腹下的腹直肌便清晰可触,秦绪摸过那些本真的肌肉纹理,嗔怪道:“你太瘦了。”
他揉了揉书叙白的头,亲了一口:“以后三餐我让阿姨做好了给你送公司,想吃什么告诉我。”
“嗯......”书叙白是很想做点什么的,可背后这健硕的身躯紧紧贴着他,滚烫到浑身每一处脉搏都清晰可感,烧得他一时魂飞魄散。
他身上的香味很好闻,不像是沐浴露留下的味道,倒是很像某种木质香的遗留,但书叙白也不认为是他洗澡后还专门喷上香水,他应该不至于做到这步,这就是秦绪原本的味道而已。
“你,不去睡主卧。”憋了半天,书叙白只结结巴巴说了这句。
秦绪一边说,一边在他腹部绕圈摸着:“不好吧小白,这时候才赶我走?”
书叙白被他摸得有些难受,伸下去按住:“别摸了。”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对着一大桌子珍馐却只能干吃白米饭,无奈又憋屈,除了会弄得他一夜不好眠,还能干什么?
“小白,我记得你以前追我时,大胆得很。”秦绪埋在他颈窝。
“我记得你以前,也没从林政那儿学这么多歪门邪道。”
呛完人书叙白赌气般往床沿移挪几分,也是给自己预留喘息的空间,哪知秦绪一手便将他强势地揽回,比方才还紧了几分。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吊着他不上不下,悬在半空的感受如同窒息,能不能给个痛快?
“怎么每次我说几句漂亮话,你就躲我躲得远远地。”秦绪腰腹间蹭了蹭他,“你不喜欢听吗?”
书叙白因这下如狡兔受惊,在他怀里气息错乱得厉害,已经容不得他再靠近,缴械投降道:“秦绪,你想怎么睡觉?”
一问出这话,身后半天没再有反应。
等到书叙白以为他终于安分可以睡个好觉后,他却听到背后说:“你愿意吗?”
再一次,书叙白验证了秦绪就是个胆小鬼。
他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顺其自然的事两人以前难道还少做吗?他不清楚秦绪如今的谨小慎微从何生出,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这样问询式的流程,把一件妙趣横生的喜事变成了公事公办的谈判会,很难不叫他生出种还在上班的错觉,一时间心情都扫空大半。
现在的秦绪很温柔,很体贴,但总让他觉得怅然若失。
他的所有经验,几乎都由秦绪探索而来,乃至喜好和刺激点,每每交融时,他都像在山川河流间冒险的旅行家,了解开发自己的每一寸土地。
人对亲密关系里的感知最为敏感,从在酒馆的那个吻,书叙白就知道,他对自己的伪装太多。
不真诚的人,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书叙白拉了灯,蒙头转身:“明天要早起,睡觉吧。”
秦绪的手还搭在腰间,随着他吐息起伏,片刻后,那双手从身上抽走,只听到不痛不痒的一句:“晚安。”
这心火燎原的夜,被猝不及防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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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繁忙很快将小插曲掩盖,秋天时同MuMu那边洽谈的合作也紧锣密鼓筹备中,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连出神都变得奢侈。
连续一周多,两人几乎没在11点之前回过家,依旧每个夜晚同床共枕,但彼此无争无吵,谁也没再提起那个话题,强压下,仅仅是被枕下的一个拥抱,都足够慰藉。
程医生的电话在某个午后响起。
看清来电显示那刻,书叙白的大脑有一瞬空白,似乎才将他从虚妄的生活中拉回原本世界。
他淡定地接起:“程医生。”
是例行的电话问询,因为相隔千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做定期基本情况了解。
“嗯,目前就这些症状。”书叙白不会在这些情况上对医生撒谎,但依旧隐瞒了前段时间忘记吃药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来趟闵港,目前的治疗方案需要更改。”
书叙白看了看桌台上的日历,瞅了眼密密麻麻的排期表,略一思考,“我尽量排时间。”
他给不出具体日期,现阶段,不论哪里都需要他。
程医生拿他没办法,又道:“对了,梁医生昨天来找过我。”
书叙白眼神一变:“有什么事吗。”
“他说……”程医生的语气欲言又止,“可能就这个冬天了。”
“一切遵照你的意愿,我理解你。”
电频里有一阵静默,最终,书叙白淡漠地问道:“没机会醒了吗。”
“梁医生尽力了。”
话意委婉,书叙白没再多问,挂断电话后他撑在办公桌前,好半天一动不动。
他最不可一世的爸爸,终于,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