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突然有种直觉,她想什么,男人或许一清二楚。
而她无论再怎么折腾,也始终逃不出男人的五指山,这是早就印证过的事实,她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男人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她也懒得再折腾,朝冯父摆了摆手,任由那只到嘴的鸭子飞走,“冯大——冯通是我的学生,救他是应该的,就算要谢,您该谢的也是基地的武教官,当初朝着老母猪的那一枪是他打的,要是没有武教官,后面可能也就没有我表现的机会了。”
冯父连连点头,“谢,肯定都谢,我这就派人去联系武教官,但是您这边也不能少,想要什么您尽管提。”
苏药无奈,她现在想要的就两样东西,钱和自由。
可惜前者违背良心,后者容易玩脱。
她哪样都说不出口。
冯父偏又一副她不说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苏药想了好半天,最终道,“我是真没什么想要的,如果您非要感谢,就感谢我们院长吧,我们院长时常教育我们,要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对待每一位学生都要像对待家人一般,才不枉家长们对学校的信任。”
她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要是冯父能因此大受感动,再给他们学校赞助一笔钱,应该是能算到沈回秋的功劳簿上的吧。
那她也算是偿还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情。
谁知冯父表情古怪的思考几秒,只说了一句懂了,便和他们提了告辞。
苏药茫然的眨巴下眼睛。
真的懂了?
她怎么觉得冯父离开的背影反而更像是落荒而逃。
沈回秋终于抬起头,脸色阴沉,“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对待学生要像对待家人一般?”
苏药这次确实是有心想帮沈回秋记上一笔功劳,也没瞒着,“沈院长,您说冯总一感动会不会再给咱们学校赞助一笔费用,好歹是他儿子的救命之恩,总不能太寒酸了吧,要我说最好是直接赞助给咱们学院,把设计楼重新修葺一下,这样也能算您的功绩,等年底考评的时候还怕得不了优秀。”
年底考评的成绩可是直接跟年终奖挂钩的。
虽说沈回秋看着不像是差钱的样子,但是谁还会嫌钱多不成。
男人却不为所动,“所以这就是你信口雌黄的理由?”
苏药委屈,这怎么能叫信口雌黄,她明明就是适当的美化了一下而已。
男人看她片刻,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我拭目以待。”
拭目什么,男人没说,狂跳的右眼皮却告诉她,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几天后,苏药的乌鸦嘴成功应验。
冯父亲再次登门,送来了一面锦旗,上书两行大字:【教书育人,桃李满园,为人师表,以德服人。】
苏药震惊,“这是什么?”
冯父恭恭敬敬的将锦旗捧到苏药面前,“冯某知道您高风亮节,俗物入不得眼,也只能送一面锦旗,聊表心意了。”
苏药,“……”
不,其实那些俗物就挺好。
冯父一走,苏药便垮下了脸。
男人嘴边的笑容格外刺眼,“有了这东西,还怕年底考评得不了优秀。”
这是把她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苏药欲哭无泪,她优不优秀有什么用,不优秀沈回秋也不可能让她走人,优秀了奖金也进不了她的口袋。
这么一想更郁闷。
前天刚发了工资,她人生中第一笔工资啊,结果还没进她口袋,就让沈回秋全给扣走了,只给她剩了个零头。
合着她厕所也扫过了,死人也看过了,还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最后就落了六百块不到。
就这,她还得感谢沈回秋好歹给她留了点儿,没真让她唱空城计。
苏药叹口气,也懒得再自寻烦恼,四下打量起办公室的摆设,准备给这面锦旗物色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没等物色好,却听男人沉声警告道,“不要试图让那种无聊的东西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苏药不服,“这怎么说也是冯家的心意。”
男人冷笑,“冯家的心意,我可消受不起。”
苏药本来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余光扫过男人缠着绷带的小臂,又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谁让这人现在是伤患呢。
那面锦旗最终被沈回秋扔进了角落的柜子里,似乎是怕她贼心不死,还特地加了一把锁。
看得苏药直龇牙,索性眼不见为净,抱着桌上的文件袋果断闪人了。
最近这些跑腿的活都是她在做。
毕竟沈回秋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虽然小护士说男人伤得不算严重,但行动多少还是受了影响,所以她就主动把这些活都给大包大揽了过来。
沈回秋也没跟她客气,指使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甚至让苏药生出了一种自投罗网的错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