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药说着朝门外指了一下,“您想想,就以沈院长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作风,要是亲自出面了,这事儿不得越闹越大,最后反而和您的初衷背道而驰。”
徐敬涛沉默片刻,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就以沈回秋那个脾气,还真说不好最后会闹成什么样。
要不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会搬出沈回秋。
眼下这丫头不光没被吓住,还能冷静的分析出利弊,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苏药想了想,道,“您要信得过我,就把这事儿交给我处理。”
徐敬涛惊讶,“你?”
苏药点头,“我是六班的辅导员,六班闯了祸,我义不容辞。”
徐敬涛忍不住提醒她,“小苏,你可要想清楚,不提别家,这刘举是刘家的独苗,要真论起来护犊子,刘家也不比冯家差到哪儿去。”
苏药笑,“我按规矩办事,刘家那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护犊子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徐敬涛忍不住摇头叹息,本来还觉得这丫头沉稳,可终究还是年轻了点,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能坐到那种位置的人,又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不过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见苏药一脸的跃跃欲试,最终又把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想必有沈回秋在后面坐镇,这丫头也出不了大问题。
徐敬涛松了口,苏药倒是没急着去找刘举,先回了办公室。
沈回秋正做办公桌后面看资料,也没问她去哪儿了。
苏药迟疑片刻,自己主动蹭了过去,本来还想先展望一下两人邻里和睦的美好愿景作为开场白。
奈何男人压根不给她机会,“说重点。”
苏药一噎,只能老老实实把刚才在徐敬涛办公室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头都没抬,“理由?”
苏药说,“我是六班的辅导员,本来——”
还没说完,却被男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你当我是徐敬涛?”
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堵在嘴边,苏药忍不住撇了下嘴,就知道这人没这么好糊弄。
她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其实我是想将功补过来着,您说六班闯了这么大个祸,怎么也得给我算个工作失职吧,要是再因为这个把我辞退了,我拿什么还——我是说我上哪儿再碰到您这种好领导去,倒不如我主动点,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男人终于抬起头,“苏小姐,你还有一次机会。”
苏药被他看得头皮一麻,顿时闭上了嘴,好半天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这种事,谁出面谁得罪人。”
有些话本没必要说的这么明白。
徐敬涛也是乱了阵脚,只想着赶紧把这块烫手山芋给扔出去,却不想想,要是真的让沈回秋这个院长出面了,到时候只会把刘家得罪的更狠。
男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着她继续。
苏药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已经被看穿,索性也不再白费力气,“您也好,徐副院也好,代表的都是咱们学院,尤其是您,之前从来不过问这种事,这次却亲自出面,那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说您是往轻了罚,还是往重了判,罚轻了,别人会说您收了刘家的好处徇私舞弊,罚重了,那不就真把刘家得罪了,我不是说您怕得罪刘家,但既然有更好的办法,干嘛还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男人挑眉,“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和您不一样,我就是个刚入职的小助教,没见过什么世面,刘举他们闯了这么大的祸,我怕被牵连乱了分寸,下手重点也可以理解,刘家就算不乐意也怪不到您和徐副院的头上,到时候徐福院再出面和个稀泥,到时候该罚的也罚了,还能给刘家一个台阶下,一举两得。”
苏药一口气说完,一抬眼,却发现男人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苏药忍不住摸了下鼻子,这才意识到刚才一时得意忘形,似乎有点嘚瑟过头了。
男人的语气听着倒是没什么变化,“你就不怕得罪刘家?”
苏药讪讪的点头,“当——当然怕啊,这不是想着,我好歹算是救过冯大少一命嘛,刘家再怎么着也得看点冯家的面子对吧。”
男人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半晌才不紧不慢道,“苏小姐想得倒是周全,我还以为苏小姐巴不得能得罪刘家。”
苏药心里一紧,只能咧着嘴角干巴巴的笑,“怎——怎么可能。”
天地良心,虽然之前有前科,但她这次是真有心想帮沈回秋。
好在男人说完这一句就重新低下了头,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苏药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男人真的不会再说什么,这才转身出了门。
跟着沈回秋这段时间,她对这人多少还是有了些了解,知道男人这是已经默许了她的行为。
苏药轻手轻脚的带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这次她主动请缨确实是存了帮沈回秋的心思,但还有一点她没说,要是真让沈回秋出面,就以那男人的脾气,刘举那几个人的处分也就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