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药沮丧的叹口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嗯？”

这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该是她无意间吃了沈回秋的豆腐吗？

然而蒋非的关注点好像确实不太对，“你是怎么跟他道歉的？”

苏药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答道，“我就说，老大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蒋非的表情像是在憋笑，“然后呢？”

苏药茫然的眨巴下眼睛，“然后，老大就气跑了。”

蒋非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笑倒在了沙发上，直笑得苏药莫名其妙，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抹了把眼泪，重新坐直，脸上的笑意还在，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弟弟碰上你，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药想了想，道，“大概——不会太好吧。”

论能力她不如宋池，论贴心也不如小钟，论专业知识还得沈回秋抽时间给她补课。

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沈回秋当初非要把她拽回去当助教，这到底是在罚她，还是在罚自己呢。

蒋非笑，“那确实难为你了。”

苏药没接话，主要是这话怎么接好像都不太对。

蒋非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就不怕夏家报复？”

苏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蒋非是在说酒会上的事，不愧是姐弟，连转移话题的风格都跟沈回秋一样，让人完全跟不上节奏。

蒋非道，“夏家人最好面子，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夏哲下不来台，他们能善罢甘休？”

苏药沉默。

要这么说的话，她好像把夏家得罪的还挺狠的，到最后那位夏少爷差点尿了裤子。

蒋非问，“后悔？”

苏药想了想，点头，“后悔。”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蒋非朝楼上瞄了一眼，正想说话，却听苏药忿忿的又补了一句，“早知道多砸记下了。”

蒋非愣住。

苏药撇嘴，“反正都是得罪，那个夏少爷肯定也不会因为我少砸几下就手下留情对不对？”

那她还顾虑个什么劲儿，还不如先砸个痛快。

蒋非的目光再次诡异起来，“你真的不怕？”

苏药点头，“砸都砸了，骂也骂了，又撤不回来，怕有什么用，还不如吃好睡好，他要真敢套我麻袋，我也有力气跑。”

想了想，又道，“再说，是他们理亏在先。”

她去酒会之前还是找宋池做过功课的，对这些家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知道这个夏家虽然最近势头是不错，和沈父也有些交情，但比起世家的底蕴还是差了很多，只能扒在几大世家的屁股后面喝点汤。

夏哲当众诋毁沈夫人，这可不是沈家一家的事，还牵扯到唐家。

唐家要是真翻了脸，沈家也没辙。

她都听宋池说了，别看都是世家，若真论起实力，唐家是排在沈家之上的，尤其是沈老爷子过世之后沈父接手沈家。

沈父能力不足，又生性多疑，上任第一件事不是稳固局面，而是把当年沈老爷子留下的心腹全赶出了沈氏，加上后来沈父把轻蝉交给沈嫡，引来唐家不满，唐家撤资更加剧了沈氏的衰落。

如今沈家已经完全没有和唐家抗衡的能力。

唐家想整夏家，只需要一个由头，分分钟的事，她手里的这份录音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引子。

所以夏家现在不敢闹大。

苏药想起酒会上的事还是觉得生气，“他们敢闹，我就把录音放出来，看到低谁更怕，惯得他们毛病，真以为我们老大没人护呢，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过来踩一脚。”

她后悔没多砸那姓夏的几下，后悔没多怼沈嫡几句，唯独不后悔今天闹这一场。

以沈回秋的身份，有些事终究还是不好闹得太难堪，但她不一样，她就是个衷心护主的小助教，有什么不能做的。

凭什么白白让沈回秋受这个气。

楼上隐约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文姐上完厕所回房间。

蒋非沉默的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我现在有些明白了。”

苏药疑惑，“明白什么？”

蒋非却不肯再往下说。

连吊人胃口的毛病都跟沈回秋一模一样，苏药的好奇心已经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憋得难受。

蒋非的心情倒是不错，伸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饿不饿，文姐给你们留了饭菜。”

苏药无奈，“不饿。”

蒋非笑着朝楼上走，“那就早点休息，背对姓夏的智商抱太高期待，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明天麻袋就该来了，养足了精神才能跑。”

苏药，“……”

她就是随便说说，其实也不用那么当真。

走到楼梯口，蒋非又转回头，“对了，有件事阿秋不想让你知道，但我觉得或许应该告诉你。”

苏药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自己躁动的好奇心，“什么事？”

好在蒋非这次没再继续折磨她的心脏，“那位夏少爷就是王妙语当初物色的人选。”

苏药没听懂，“什么人选？”

蒋非伸出手，做了个端酒杯的动作。

苏药一愣，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