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真的真的，露出了打从心底感到可悲的表情。

“蓝染，难道崩玉和智商是南北两极，不能同时存在于你的身上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不是嘲笑。

说到底，七夜不是一个喜欢伪装的女人，无论在谁面前，她的情感表达都相当简单纯粹。也正因为她的语调透着货真价实的怜悯，这句发问才格外刺激着蓝染的自尊。

“既然获得了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不仔细审视自己。”

就像在表达自己完全不在意蓝染可能的反击，她随手解除了归刃，让天空再度回归了湛蓝。

她用柔软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碰着蓝染的伤口，在他背上划出一道血色的轨迹。

鲜血渐渐染上她的肌肤，但她依旧毫不在意地说。

“我建议，你还是确认一下和你‘完美相融’的崩玉的情况会比较好。”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在七夜点明的一刻，蓝染突然听到从被砍伤的地方传来的、持续不断的龟裂声。

那声音简直就像在预示着，一场延续百年的梦境在此破灭一般。

“什么……”

呼吸一下停止了。

蓝染的自信告诉他，这是错觉，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崩玉，就算被掏出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七夜的一言一语都在诱使自己产生混乱。

然而，不管蓝染愿不愿意承认，从他胸口传来的声音都在持续作响，那细微的碎裂声就如宏大的钟声，撼动着他的心脏。

“还不明白吗，蓝染。”

站在渐渐动摇的蓝染身后，七夜开口了。

“你以为有了崩玉的你，就能凌驾于一切？你以为你已经摆脱了死亡的恐惧，但是现在的你，那副狼狈不堪的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

回过神时，蓝染已经大吼出声。

他猛然回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七夜的脸孔。在他的眼中，蕴含着如同脱笼野兽般的疯狂。

“不可能，崩玉已经和我彻底融合，你根本不可能对它造成哪怕一丝破坏！”

“那又怎样。”

七夜继续说道。

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

“只是和你融合而已，那样就不能砍了吗。”

“…………”

终于沉默了。

回头看着七夜的蓝染，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他看着七夜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难以置信的存在。

“难道说，你的眼睛的真正能力是……”

就在他打算说出后续的猜测时，七夜轻轻地将指尖抵在他的嘴唇上，让他安静下来。

“嘘。”

她在近距离吹着甜美的吐息，露出花朵绽放般的微笑。

“女人还是保留一点神秘感比较好哦。”

被按住嘴唇的蓝染僵住了片刻，而七夜接下来的行动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七夜让蓝染的左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腰，然后移开视线，低头望了眼地面。

“走吧。”

这下，就连蓝染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看着七夜的侧脸，沉默了半晌后问道。

“你在做什么？”

“挨了我两剑之后，你体内的崩玉至少毁损了五成以上，在这种状态下，你还能抑制住被浦原喜助打进去的封印吗。”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吗。”

蓝染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你对我的灵压也熟悉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七夜完全不懂蓝染在笑什么，干脆把他笑的原因归结成了理想破灭后的精神失常，反正原作漫画中蓝染完全破防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她也懒得思考经历过相同打击的蓝染还有多少理性存在。

“既然你的灵力全都用在对抗封印上，我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顾忌了，稍稍带你一程也没有什么问题。”

七夜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瞥了蓝染一眼。

“怎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蓝染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反正七夜直到最后也没有明白，蓝染表情中的完整含义。

既然搞不懂，就没有必要搞懂，反正蓝染本身就够复杂了，想要弄清他的心理状态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七夜再也没有回头。

她拖着完全没有抵抗的蓝染，从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这个打扮暴露的纯白的圣诞老人，背着她染血的圣诞礼物从天而降。

“祈祷结束了吗，尸魂界的各位，现在睁开你们的眼睛吧，Santa·布伦史塔德的送礼的时间到了！在这里的是对你们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奖励，也是你们没有对十刃赶尽杀绝的嘉奖！”

在死神们疑惑和警惕的目光中，七夜放开蓝染，钻进黑腔，从渐渐合拢的空隙中探出头来，朝他们挥手道别。

“既然装满梦想和希望的礼物已经送到，我也不会在这多做停留，你们也早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吧。虽然没到真正的圣诞节，但也不必在意这种小事哦！”

最后送出一记飞吻，这个搞错时间的圣诞老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死神们的视野之中。

至此。

死神和破面。

尸魂界和虚圈。

由于双方势力的对抗而引发的大战，终于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