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是死。

臣服还是背叛。

从七夜的话语中，灭却师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无一不是灭却师中的精锐，就算不及零番队，也是以一敌千的精英。

然而，这样的他们站在七夜面前，却完全没有平时的狂妄自信。

别说向来谨慎的亚斯金，就连鲁莽自大的杰拉德，都小心地闭上了嘴巴。

仅凭灵压就能将他们引以为豪的完圣体撕扯粉碎，这已经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将迄今为止积累的全部常识也一并粉碎。在这种敌我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亲卫队再也不复平日的高傲，就像在陛下座前一样凝神屏息。

“布伦史塔德——我想你应该还没有舍弃这个名字吧。”

最先开口的是亚斯金。

亲卫队中，他和七夜的关系还算融洽，平时也会交流几句，一起享用现磨的咖啡。

不过，他毕竟没有和这幅状态下的七夜说过话，也不敢肯定此刻的对方是否还有人类的感情。因此，亚斯金的用词很谨慎，一字一句都经过了再三思考。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我知道你甚至不会将我们视为对手，所以你希望我们以什么样的立场和你对话？”

“那当然是不会让我不快的立场。”

七夜清爽地回答道。

“我要想杀死你们，就如捏死蚊虫一般轻松，但是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把世界全部清空。即使看了几百年的白沙和月亮，我也依旧觉得世界是因丰富而多彩，就算是蚊虫也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全部捏死的话不是太无趣了吗？”

亚斯金理解了七夜的意图。

同样位居力量的顶点，七夜·布伦史塔德和友哈巴赫截然不同。

后者是唯我独尊的暴君，前者却对支配他人没有多少兴趣。

她与其说是要求他人的臣服，不如说是要求他人带给自己快乐。

“从亲卫队转职成弄臣好像也不错，要是工作时间能减少一些、待遇还不改变的话就更棒了。”

“放心吧，我会让人做好书面合同，详细谈论工资待遇。既然你的能力让你不容易死去，那么医疗保险也没有签订的必要了。”

“这个……要是感冒发烧也没有办法休息，我也很为难的。”

“反正你也可以耐受细菌和病毒的侵袭，得不得病都没影响。”

“话虽如此，适应的过程会很难受啊……要是咽喉发炎，就不能品尝到咖啡的美味了。”

亚斯金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去，面向亲卫队挥了挥手。

“就是这样，我先一步跳槽了。”

他无视其余亲卫队成员的眼神，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

“后面的战斗不是我可以参与的级别，你看起来也不需要我展现忠心，所以我就提前下班了——没问题吧？”

“当然，我还不至于强迫一只飞虫参加巨人间的战斗。”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关注后续。”

亚斯金朝七夜恭敬低头后，就顺理成章地摸起了鱼。

对于他的背叛行为，亲卫队没有一人出声指责。

哪怕对友哈巴赫忠心耿耿，他们也不会挑这种时机清剿叛徒，因为七夜就在眼前，随便开口就是找死！

“你们是有什么不满吗？”

七夜的目光投了过来。

“想要对友哈巴赫尽忠也不妨说出来，反正我杀你们也不过一眼的事，只要觉得自己的忠心能与性命相抵，我很乐意让你们在死前畅所欲言。”

“我们，相信陛下的力量与强大。”

利捷在沉默片刻后开口了。

“所以？”

“我们认为，陛下无可战胜。”

七夜注视着利捷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可以战胜……”

利捷闭上没有被眼罩覆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他就不再是我们的陛下。”

“嗯，嗯嗯嗯。”

七夜抚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