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灭却师倒是没像亚斯金那样惨叫出声,但是样子看起来也不好受。他们在发现七夜发光的瞬间,就给眼睛用上了最强的静血装,即便如此,他们的眼睛也像连续通宵了几个月一样血丝密布。
那简直可以用暴力来形容的光亮甚至穿通了利捷·巴罗紧闭的左眼,让一部分晶状体直接液化。
葛雷密好似头疼地按着脑袋,他倒是第一时间用圣文字修复了自己的眼睛,但是那种大脑被焚烧般的痛楚却迟迟没有缓解。
对他而言,被七夜直接打上一顿倒也不叫丢人,但是被连战斗余波都算不上的变身特效闪瞎眼睛可太耻辱了。
“我也知道,破面也有成为灭却师的资质,事实上,开启完圣体后完全不像人类的也不是没有。而且,像是变出星球这种事,我也不是不能做到。”
他依旧紧闭双眼,语气中透露出恼火:
“但是那个女人——七夜·布伦史塔德,她的本体真的是虚吗?能够将自己变成直径三千千米的星体的虚,在虚圈的历史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葛雷密喊完之后,就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他一点也不想在那个女人面前示弱,更不想被她像逗小孩一样戏弄。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早在她完成羽化的一刻,他的直觉就在全力呐喊着要撤离。
之所以没有挪开双脚,只是因为比起直接死掉,他更不想让那个女人认为自己是个小鬼。
虽然这样的感觉来得莫名起来,但他就是不想低头认输,好像他只要背过身去,那个令人恼怒的女人就要去到非常遥远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她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内心没有缘由的不甘,让葛雷密烦躁地咬起嘴唇。
“在灵王分化三界之前,魂魄不会经过尸魂界回流,而是直接成为虚的食量。”
哈斯沃德原本被血色覆盖的蔚蓝的眼眸,不到瞬间就已恢复原本的瞳色。
“经过不断地吞噬魂魄和同族互喰,活到最后的一只虚据说连世界也能吞噬。”
“你是说那个女人把虚圈都吃空了?”
哈斯沃德对此摇了摇头。
“我只是指出这种可能性。而且我认为,布伦史塔德已经不是我们常理认知中的虚,就算她说自己是来自外星的生命我也接受。”
“好吧,姑且就当那女人成长到了那种地步,又或者说她是外星人好了,反正她刚才不就在我们的眼前,像吃点心一样吃掉了太阳吗。”
葛雷密冷笑着说:
“我根本想象不出一只虚能三两口吃掉太阳,自己也变成和太阳同等规模的天体。”
至此为止,葛雷密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一场自己没有资格干涉的战斗。
一旦上面两个人动真格地要杀掉对方,说不定连世界也会被一并扫除干净。
天空之上,纯白的光束向着四面八方扫射。这大概是七夜为了牵涉友哈巴赫行动发起的详攻。
那闪耀到无法直视的光束仅仅掠过几百米外的空气,就会让脸颊一阵刺痛。
毫无疑问,那道光束中充盈的热量可以击穿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心脏,哪怕是没有心脏的佩尼达也会变成烤焦的鸡爪。而这样的攻击,不过是在天空中闪动的无数道光束中的其中一道。
这无关地点,从上面两个人决定动手的一刻起,地狱就在以他们为中心无限向外扩散。
而葛雷密只有屈辱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果。
“你不离开吗,葛雷密?”
“哈?”
听到哈斯沃德的声音,葛雷密带着不爽的表情回过头。
他看到曾经比现世最大的广场还要宽阔、如今已经化为废墟的表参道上,只有哈斯沃德和石田雨龙还留在原地。其余亲卫队成员似乎是意识到敌我差距过于悬殊,选择拉远距离围观战局,亚斯金临走之前还带走了他的保温杯,非常珍惜地喝掉了最后一点咖啡欧蕾。
“……我不知道。”
葛雷密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一点也不关心灭却师的未来,更不在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两个无论谁输谁赢,和我也没有一点关系!”
少年借由吼叫,将胸中纷乱的情感全部吐出。
“就连我都不知道我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明明没有需要对付的敌人,也没有需要参加的战斗,但是我却站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
他将矛头转向雨龙,以更加不爽的表情质问:
“我知道哈斯沃德是想守望灭却师的未来,你留在这里又想干什么,无形帝国的下任皇帝?你是觉得被那个女人羞辱很不爽,专门来这里看她的热闹的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我也不认为七夜小姐对我有什么恶意。”
雨龙推了一下眼镜。
“首先,我需要更正你的说辞,七夜小姐并没有羞辱我,她只是性格有些奇怪,对男女之间的距离没有多少意识。至于我为什么留在这里——”
他的语气似乎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帮助自己的朋友,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