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7)班,史明正在记上节课的笔记。
像他们这种家庭,正常的流程都是高中结束了就送出国镀金,史明的人生规划也不例外。
他早在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就申请了国外某大学的offer,他的学习成绩只能说勉强中等,很有可能申不上,史明这学期打算好好学习,提高绩点成功出国。
那群人又在笑,嘻嘻哈哈地,那种轻蔑的目光若隐若现,好像是一寸寸的刀子。
还是那种钝刀子,割在身上会痛,但是较真来说或许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如果是原来,史明就会忍不住把手伸进桌洞里偷偷拿刀片割自己了。
可这次他刚刚把手摸到伸到桌洞里摸刀片,就突然想起了楚新日。
冬天大家都穿的严严实实的,可是除夕那晚史明住在月月干洗店了,就难免要脱衣服洗澡。
一时没注意就被楚新日看见了手臂上的伤口。
小小的人还不懂什么是自残,还以为是谁伤的史明。
他就捧着他的胳膊,眼泪汪汪的。
那时候史明就恨不得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他也是有人在意的。
史明把放在桌洞的手拿了上来,重新开始学习,不管其他人在说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那群人看史明毫无反应,不由静了一会儿,半晌说得更起劲了,史明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私生子”“杂种”等字眼。
他忍不住压了压笔尖,心中浮现出楚新日心疼不已眼泪汪汪的小脸。
我是史明哥哥,我要勇敢。
他又想到了楚渐月,那个初见时他认为只不过是个单纯的理想主义者,浅薄幼稚。现在想来,他其实真的帮了他许多。
想到了颂星,玉林晚,牧览希,安黎。想起了他们一起度过的寒假。
想到了一张张脸,带着不甘离世的母亲,利益为重的父亲,把他看成贼一样的哥哥们。
……
他站了起来,直直地向着那个小团体走去。
那群人压根没想到史明居然敢过来,一下子止了话茬。
简直是不打自招。
史明走到他们面前,他站着,那些人坐着。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史明面无表情盯着他们。
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恐怖生厌的面孔,那些曾经一张张如同深渊的嘴唇,那些像是刀子一般的话语和讥笑。
他现在正在冷静地俯视着这一切。
不过如此。
他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评价。
那些人没有想到一个寒假过去史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他们圈养的供他们取笑赏玩的动物,再也不会因为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傻傻的伤害自己了。
他们一下子就不敢动了,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或者说这群臭鱼烂虾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骨头的货色,往日也只敢打打擦边球,而史明的强硬态度也让他们原形毕露了。
史明看着他们面上铁青的,难堪的表情,像在看一场滑稽戏。
史明站起来后才发现大路坦途一片宽,茫茫人生天地间。
真的是……不过如此啊!
他轻轻笑了一下,很轻,这一笑让他心中沉郁的万千忧愁都一扫而空了。
史明重新回到座位上,投入了学习中。
不用再管那些小丑了。
──
楚渐月尚不知道颂星和玉林晚发生的争执,他和牧览希说开后心情很好,直接回了教室。
张锐见他来了,凑了上来同他说话。
张锐:“渐月,效率呀!”
楚渐月一脸懵,不知道张锐指的是什么:“什么呀?”
张锐一副你还想瞒老子的表情,从手机翻出来了宋果失势的新闻,指着手机同楚渐月说:“我刚给你说了这件事一天,第二天你就不声不响地让他好看了,要不是我今天想起来自己搜,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楚渐月呆住了,赶紧仔细看张锐手机上的新闻,特别认真。
张锐看他这样,也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宋果发生了什么事,顿感吃惊。
“不是?你还真不知道,那这是谁干的?老天爷都在帮你?”
楚渐月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内容和日期,面对张锐的疑问,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张锐也没有发现楚渐月的异常,和他感叹了两句楚渐月运气好,就离开了。
只有楚渐月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想着宋果的事。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那就是亮晶晶干的。
他翻了翻他们那天的聊天记录。
短短的四个字“我来帮你”。
楚渐月没想到亮晶晶的“我来帮你”就是直接把一切事情都解决的干干净净的我来帮你。
他还以为这只是一句承诺,是说如果他以后有困难了,亮晶晶会帮他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