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腴又绞尽脑汁,扯了些别的话,随意和梨骊谈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挨到西村。
*
送走两人后,管艽吟疲惫地按了按鼻梁骨。
一旁的黑衣剑修秦沁始终距离他两步远,出声,“大人,夫人那边刚刚派人来找。”
“知道了,你先去告诉婉婉我等会就来,别让她等急了。”听见熟悉的名字,管艽吟神情忽地柔和,微微笑道。
秦沁按剑的指关节越发白了,垂首低道:“是。”
管艽吟很快就到了枝月院门口,不免想到苏知徵的身体状况还不见好转,一时揪心但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掩去忧心才踏进院子。
“婉婉,我来了。”他掀起里间珠帘轻声说。
苏知徵听见动响,早起身倚在床边等着他来。
旁边的丫鬟缓步退出了房间。
一眼就能看出她面色红润不少,管艽吟的心松了些。
“他们走了?”
“嗯。”
“我都没能去送送人家。”
“得了吧你,人家哪能不知道你的身子骨,快些躺着吧。”
管艽吟边说着便坐在她手边,牵过她的手,皱起了眉说:“手怎么这么凉?”
“被子厚,我热。”苏知徵微撅了唇瓣,委屈巴巴的。
管艽吟立即改口:“我让人换一床又暖又凉的被子来可好?”
此时入春不久,天气微凉,实在谈不上热,苏知徵只是想给自己的贪凉找借口,管艽吟哪能不知道呢。
苏知徵被他逗笑了。
管艽吟眉眼柔和下来,用拇指细细地临摹她指节的轮廓,“婉婉听话,等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出去玩好么?”
苏知徵倾身用双臂揽住他的脖颈,轻轻柔柔地应好。
管艽吟心软得不得了,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鬓发。
“别亲了!”苏知徵提高了音量说,在他企图亲第三次的时候。
管艽吟只好放弃了打算。
玩闹了一会,苏知徵慢慢正色道:“我听环儿说外面又出事了是吗?”
管艽吟沉吟半晌道:“嗯……一只小妖而已。”
“什么妖?闹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唔……像是河妖,大家都还没见过它的真容。”
……
管艽吟出来后,立在门边的秦沁随即跟上,见他心情好,不由多说了一句:“夫人今天看起来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得多了。”
管艽吟微微点头没回答,背着手,脚步轻快。
秦沁干笑着退后,却不敢再言语。
“夫人,今日还吃药么?”环儿在管艽吟走后上前询问苏知徵。
吃不吃药向来是苏知徵自己做主的,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管艽吟也是知道的。
苏知徵摇了摇头。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便能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意在浑身游走,有种久违的健快感。
只是不知为何……
她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被环儿端出去的,冒着热气的汤药——也许真是这药的功劳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她又改变了主意,出声说:“环儿,回来。”
环儿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苏知徵怎么变了想法,但也只好端回来给她。
*
一路到了西村,两人结结实实地吃惊了下——原因不是什么别的,就是人也太多了吧。
除殿椿堂的弟子把守着重要现场和尸身停放处外,其余的地方基本都站满了人。
殿椿堂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更莫名其妙地是,这个村子里虽挤满了不属于这的人,鼎沸地忙活着,却是在一个连半点血迹也见不到的凶案所在地上。
每处民居里都装着人,正里里外外地搜查着蛛丝马迹。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两人也不方便和梨骊继续待在一起,道过谢后便寻一处地方去了。
然而在扎堆的人群里挤了一通,别说找线索了,呼吸都成问题。
“晚上再来吧,”相无津扯扯裴腴的袖子,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到时候我们溜进那里头看看。”
相无津往不远处微抬了抬下巴。
裴腴也看了看被“重兵”把守的停尸处,点了点头。
“村子出事是在夜里吧?”
“没错,是夜间。”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个活口,也没有求救的痕迹。
裴腴得到肯定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