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岑云先坐不住了,“别说了!”
“我没有要她的钱!我没有!”岑云恼羞成怒到整张脸都通红,“我是找过她,但是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
“你只是劝她把版权卖掉,对吗?”
对面顿时熄声,她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只能看着陈桉说话。
“你跟她说跟资本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让她赶紧把手头上的版权都低价卖掉,不然就卖不出去了。”陈桉说,“孟佳没有同意,你陪了她一阵子,日日软磨硬泡她都没松口,最终你只能卸下尊严告诉她你生病了,并以此要挟她卖掉版权。谈话那天你们大吵了一架,回来之后她就自杀了,对吗?”
他的每一声询问都犀利无比,她没法儿说出‘对’却也说不出‘不对’。
“你说夏依如是自私自利的人,说她利用吴丹云,但你也从最初的爱护走到了利用,不是吗?”
岑云突然崩溃,低头张着嘴大口呼吸也没法儿缓解由心底发出的疼痛。
喉咙里传出不完整的呜咽,口腔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桉看准时机最后加码,“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醒过来?为什么是“醒”?
她的心脏受到一记重击,痛的她没处宣泄。
“孟佳不想卖掉版权,也不想再纠缠于写作这件事,她退网之后在网上找过很多兼职。”她仰头苦笑,“说来也是,她自己都有病还费劲儿扒拉的找工作承诺给我治病。”
“出门那天我跟她大吵了一架,无非就是观念不同,我看重钱她看重情,她舍不得她的‘儿子们’,我舍不得我刚刚开始大好人生。”她的语气颓丧着,“我们没有家人只有彼此,吵完之后我根本没意识到她抑郁症发作了,等我回来她已经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那封邮件我早就看到了。”
【小云,我是佳佳。
阔别多年我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结局,十四岁那年你带着我出逃的画面还在眼前,如今我们却都已面目全非。
这封邮件很早就开始编辑了,说来不怕你笑话,编辑了这么多次却没一次敢真正按下发送键,也不知道你收不收得到。
离开你之后我没有上学,而是找了闲职一边自己看书一边写东西,我总是在深夜输出文字,但每到黎明我都会感慨如果你还在我身边会怎么样。
现在想想,当初的架其实没什么好吵的,如果我们各自退让一步也许都不会蹉跎这么多年。
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看着你苍白的脸我比谁都着急,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也真的没办法放弃那个次元的他们。我可以努力赚钱,可以陪在你身边,但是我没法儿把他们‘卖’掉。
我不知道我的病什么时候会发作,也不知道发作的时候你还能不能想往常一样拦住我。
抽屉里有一张卡,里面存着我这些年微薄的收入,秘密是19980714,有需要就拿走吧。】
“我给她办了丧事,回来的那天倾盆大雨,我看到了那封邮件,它安安静静的躺在电脑桌面,我的神智在一瞬间清醒,然后伏在地上大哭不止。”岑云淌着泪,“我其实一点也不怕你们抓我,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拿我一命换夏依如和吴丹云死,值了!”
“我只是想把真相昭告天下,想给我和她买一块一起的墓地。”
陈桉问:“你杀了她就能得到钱?”
“嗯。”
她肯定的回答,让陈桉嗅到了不寻常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