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房门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门锁被扭动的声音传出。

“欢迎回来，叔叔。”间桐樱带着笑容的脸出现在间桐雁夜面前。

“嗯，我回来了。”间桐雁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他走进了房门，摸了摸樱的头顶。

“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樱今天把所有的饭都吃了。”

门在二人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间桐樱再怎么早熟懂事，身体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困得不行了，没说几句话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浅眠。

间桐雁夜看着安静的女孩，那恶魔的低语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

“只是一滴血液而已，动手的不还是你自己吗？也就是你想得太多，杀掉远坂时臣的人是你，只要你不说，这孩子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间桐雁夜想大吼一声让那个声音闭嘴，但身边渐渐陷入熟睡的间桐樱让他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得言语。

于是乎，那声音越发肆无忌惮地蛊惑着他。

叹了口气，间桐雁夜向着已经沉沉睡去的间桐樱伸出了手。

第二天一早，间桐雁夜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鹤归面前。

“怎么？你想好了？”鹤归老神在在地坐在野餐布上，眼前是刚刚新鲜出炉的早餐。

间桐雁夜的眼白因为熬夜而泛红，他来到鹤归的对面，正襟危坐，什么话也没说，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中华包子吃了起来。

吃完包子，间桐雁夜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吐出一句话：

“你知道远坂时臣藏在哪里，对吧。”

“噗嗤”一声，鹤归笑出了声，随即他哈哈大笑，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这件事呢。”他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要是你真掏出个装血的小瓶……”

“我就要考虑怎么获得Berserker御主的身份了。”

“那远坂时臣到底藏在什么地方？！”间桐雁夜的双眼中燃烧起了名为愤恨的火焰。

“不要着急，我们先吃饱饭再说。”鹤归拿起一个小笼包，咬开皮，喝掉里面的汤汁，“还有，总是给小孩子吃咖喱和泡面，会营养不良的。”

吃饱喝足，鹤归提出了自己的考量：“即使你知道他藏在哪里，以你的能力，你觉得你能赢吗？”

间桐雁夜顿时觉得食不知味，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说的没错，他作为魔术师的实力比不上远坂时臣。

“而且你贸然去了，面对的可不止远坂时臣本人，Archer，Assassin，都是你的阻碍。即使Berserker能拦住Archer，只拥有对人宝具的他，该怎么处理Assassin呢？”

间桐雁夜冷静了下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冲的他大脑发热，失去了曾经的冷静。

“所以你要怎么办？”

“我已经在做了，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计划就可以。”鹤归沉默了片刻，问间桐雁夜，“你有想过远坂时臣死了之后，他的妻女要怎么生活吗？”

“我可以照顾……”

“如果你杀了远坂时臣，你就是她们的杀父/杀夫仇人。你觉得她们会接受你的照顾吗？”

“我……”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杀掉远坂时臣呢？”鹤归继续追问道。

“他……”间桐雁夜第一次审视着自己。

对葵的爱而不得，憎恨远坂时臣把樱送给间桐家……以及对远坂时臣的嫉妒。

下意识地，他为自己开脱：“他把樱送给了间桐家，对樱和葵所受的痛苦视而不见，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他……”

“带给樱痛苦的，真的是远坂时臣吗？”鹤归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间桐雁夜。

“是……”

“是间桐家吧。虽然远坂时臣在这件事上确实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切实的痛苦，是间桐家带来的，对吧。”

间桐雁夜看着鹤归平静的眼神，有一瞬间觉得映照在其中的自己是那么的卑劣。

“刨去那些，你知道你自己快死了对吧。你要怎么照顾你爱的葵和她的两个孩子呢？”

间桐雁夜颓然地坐在地上，他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都对。

鹤归知道，对这个男人来说，他所说的内容太过残酷，尤其是在给了他希望之后，再听这一番话。

简直就是把这个男人从救世主的位置上推下去，摔个粉碎。

看着眼前心理防线崩溃的白发男人，鹤归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把Berserker交给我，我会妥善安排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