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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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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话还没说完,可可欠哥哥已经再次拉住他要往前走,他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阿大知道可可欠哥哥累了,他本就不擅长体力活动,不然也不会让他在船长的日记本里看到这一条,阿大微微歪头,只有上半身的拍浪者用审判的目光看向自己,随后伸出指头直指自己,于是那海水涌起化作龙王鲸,向着他们冲来,于是阿大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把可可欠哥哥扑到,他坚信龙王鲸不会伤害自己。

“你将永远歌唱不了那乐章,找不到出路,寻不到方向。”

可可欠无法再去分离行动与脑中的女声,身后莫名的重量让自己重心前移,可他已经无力再去反馈任何一条袭来的信息。

搁浅者的行军走过他们身边,沉默的队伍遮盖住可可欠的身姿,用深不见底的黑暗消去他在拍浪者视线中的存在,或许是看见情况不妙,龙王鲸在半路途分裂,划分成多条枝桠,清澈的水倒映着紫水晶的熠熠生辉。

不甘示弱的平静海水又分离出三股粗壮的脖颈,蛇颈龙的头在顶端显性,正如所有家族的古书所言:抬头的水蛇颈龙,是拍浪者的象征。它白色的瞳孔像是失去了灵魂,却像是君主般严肃地凝视着芸芸众生,墙壁上的树根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召唤,纷纷探出身子,向着沧龙进发,慢慢缠绕住它的脖子,像是在为它加冕,又像是以它为生。

蛇颈龙没有拒绝,它似乎是在等待着被树根尽数附着,却又在下一秒向着他的目标冲去,四周的树根没有离开墙壁的怀抱,树根分化出一双双海水形成的多指手,充满着欲望的向黑袍人伸出手,视线依稀可以看到掩藏在阴影之下的锯齿和眼睛,从穹顶如细雨般密集的锋利羽毛降临,一声沙哑的怒吼下,四周的气温开始骤降。

九个指头的手穿过搁浅者,穿过可可欠,直直抓住阿大,将他带出队伍中,又将他高高托起,它明白搁浅者只会保护他们所想保护的人,将他们掩藏在行军中,隐藏在黑袍之下。

“别走……”可可欠微微睁开眼睛,他的视线中是紫色与黑色交织的天空,无数朦胧的记忆与瑞普斯克女士的预言,还有被神秘人带走的阿大,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悄悄告诉他:“保护他,亲爱的。”

“……保护,他?”

“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不……不是那样的……”可可欠说:“保护——”

随着可可欠的话语,搁浅者的队伍停下脚步,整齐地看向拍浪者和蛇颈龙,轿子上的装饰无风摇动,像是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或许下一秒它们就将成为猛兽一口吞下目标,它们想要炫耀自己的实力与威风,挥洒自己的欲望,释放着诱惑和虚假的承诺。

脑中的女声逐渐被低沉的代替,背叛者指引着命运的道路。

可可欠抬起手,伸向阿大,道:“抓住他!现在。”

同样从水中窜出的巨大机械扼住了蛇颈龙的脖颈,精妙的技艺让机械看起来宏伟且不和谐,崭新又复杂的金属装置赋予了它无可抵挡的气势,身上关键处的紫色水晶一眼便可以看出拥有者是谁。

周遭的手分分转移目标撕扯着机械的盔甲,此时从搁浅者的轿子跑出森森白骨,巨大的白骨不断掀起黑色的帘子,它们飘向高处,同时搁浅者也纷纷化作黑烟散去,拥护着白骨周围。想要阻止骨架的树根却被莫名出现的紫水晶囊括,固定在了原地。

白骨无视着所有的袭击,即使是海水的侵蚀,岩石的撞击还是树根的惩罚,依旧在一片黑雾缭绕中聚成了巨大的生物骨架,那是一只庞大的锯鳐,骨架挥舞着头上的锯子,随着紫色结晶的凝结,它将这把武器对着水造物横着劈了一道,蛇颈龙被瞬间打散,蓝色的血液附着在紫色的盔甲上,随后燃起火焰,火星掉在海面上,似乎是感受到灼烧的疼痛,它开始不断猛烈的冲撞着墙壁,而机械手臂一巴掌拍向拍浪者,躲避不及的拍浪者被压入海中。

被海水托起的阿大也随之坠下,即将落入海洋。

“不如不来。救世主你。给我等着。”拍浪者啧了一声,手心的眼睛转移到头顶,随后无视身上的伤痕与蓝色的血液,想要打散汇合在一起的白骨,顺路接住首领。拍浪者不会受到来自海洋的一切伤害,不过对方早已不是属于海洋的深海巨物,于是他再次冲出海面,海水涌起,突刺锯鳐,树根紧随其后,又在自己身上诞生出许多花朵,花朵们带着专属于自己的意识,挥舞着身上巨大的腕足,腕足的尖刺划破同伴的加护,引出绿色的液体,让清澈的海水染上绿色。

蛇颈龙再次从水中仰起头颅,带着微微透明的丝线,丝线通向天际,缠绕住水中的机械,沧龙先骨架一步衔起那位拍浪者就在蛇颈龙的头顶,它掀起巨浪,浇灌着受伤的花朵。锯鳐继续挥舞着锯子,搁浅者形成的黑雾开始随意攻击墙壁,大大小小的岩石不分对象攻击,拍浪者吞噬岩石,带领海水愤怒的情绪,而搁浅者吸收岩石,将它们转化为火焰。一时间专属于搁浅者的黑暗占领了空间的半壁,掀起的海壁占据了另一半,两者各不相下,各自举起武器,威胁着对方的要害,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擒住对方的死亡。

拍浪者微微低头,俯视着黑色幕布下的可可欠,

“到此为止,各位。”

一把巨大的剪刀横跨降临,劈开了骨架,蛇颈龙被拍浪者快速分解,而剪刀接住了阿大,海水回归平静,不过拍浪者还是没有躲过剪刀的攻击,他的身体再次被割开,他没有去看自己受伤的肢体,这是即使到了海洋中也恢复不了的伤口。海水包裹住拍浪者的手臂,他只好看向剪刀,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全身,于是他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开始不断用自己学习的语言吐槽对方,拍浪者知道这些话那位听不懂。

不如就此结束?首领在那位手里,谁也不好插手。

拍浪者这么想,悄悄让自己归于海洋,最好回家揍一顿救世主。不过很可惜,海洋的叛徒——搁浅者并不会这么想。

“带回……”搁浅者只会破坏一切,探究一切,发展一切,去完成自己的目标,于是黑雾控制着可可欠站起来,面向箭头,随后蓄力往前跑,在边缘用力起跳,黑雾消散,搁浅者的排队再次从海中显现,不过这次不再踏着道路,而是由黑雾架起的桥梁。

可可欠指着剪刀,搁浅者的队伍静静守候在可可欠的身后,他们驾着轿子,破碎的白骨散落在轿子周围,机械手臂在他指向的方向慢慢现形,张开五指,像是要牢牢抓住眼前的目标,黑色的烟雾将自己当作绷带,将分崩离析的骨架强行捏合在一起,控制着机械手臂去捏碎剪刀。

拍浪者抓住自己掉落的手臂,扔出海面,扔向可可欠,小声说:“你这笨蛋。快点收手。情况不妙。”

但是晚了一步,机械手臂忽然快速靠近剪刀,一把握住剪刀,清脆的风铃声从搁浅者的身后响起,突兀的节奏杂乱无章,混沌无序,拍浪者想要阻止对方,可它的手臂在接近机械手臂的一瞬间快速蒸发成为水蒸气,风铃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甚至谁都没有注意在何时夹杂了水晶碰撞的声音,直到更加不和谐的吟唱声加入其中,通向上层的冰块开始慢慢融化,吟唱声呕哑嘲哳,剪刀逐渐破碎的吱呀声折磨着所有人的耳朵,五官更加敏感的拍浪者啧了一声,率先潜入海底,拍浪者看到首领已经醒来,他会结束这场闹剧,目的已经达到。

他从即将散架的剪刀柄上起身,沉默着看向身下的水面与搁浅者,鬼哭狼嚎的乐声让他略感到不快,他挑眉,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拿出日记本。

“时代的陈旧规则依旧不会改变。”他翻开日记本,过目了几页,便向前一步,靠近机械手臂,随后便无声的在一声鲸鸣中化作粉尘,他露出最真挚的笑容,静默的看着桥梁的崩塌,搁浅者们出现裂纹,然后分崩离析,坠入海水,消失于透明的怀抱中。“回归曾经吧,海洋不会原谅你们。”

他指挥者树根捞起水中的可可欠,将他安稳地放在前进的道路上,在可可欠面前蹲下,等待着他醒来,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此时四周静寂无声,但我依旧可以听到钟声到来。”

“……你。不是,阿大。”像是意识到什么,可可欠紧盯着面前那张熟悉容貌却陌生的神情,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继续说道:“还我。”

“那可悲的事物能让你懂得什么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对,象征者。”他笑着,取下头发上的沧龙发夹,翻看可可欠之前还给阿大的日记本,身后的巨大冰块散发着异常的冰冷,可可欠似乎还听到了水滴声和生物们的窃窃私语,甚至能感受到周围树根上的花苞开始慢慢绽放出金色的花瓣,装饰每一节分叉的奇异面具移动着自己面向可可欠,他悠闲地翻过每一页,说道:“愚人,他一直在,我们都在。我们哪还有欠着的东西?你永远无法逃离命运,无法摆脱她的念想。”

可可欠没有回他,他的身体抢先一步向着对方冲去,左手握拳用力向着对方脸部打去,或许是他真的有特殊的能力,又或是可可欠本就下不去手,阿大纯洁天真的笑容面朝可可欠,他身后淡淡橘色的神秘人右手持着巨大的剪刀缓缓走来,左心口金花样式的巨大装饰随着她的靠近逐渐伸展开花朵下的藤蔓。

“不断模仿它的过去,

想要掌控命运中的死亡。

直到她的来临,

无尽之海的审判到来。”

他将日记本的内容展现给可可欠看,露出纯真的笑容,说:“愚人的审判,已经到来,海洋失去了它的一切,失去了它的生地,最终,一无所有。”

“用歌声祭奠早已死去的深海巨物。”

这是可可欠失去意识前在日记本上看到的唯一一行字,在此之后神秘人的剪刀瞬间横着在他的脖颈处合嘴,清脆的一声金属碰撞声发出,他没有感受到温度的瞬间消逝,没有突如其来的液体流出的恐惧感,只是那一瞬间,彷佛与大脑断开了接触,与世界断开了联系,脑子瞬间放空,用迷茫且无助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最后直挺挺倒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不要……石榴。”

可可欠听见了面前人轻轻的哭泣声,用着宛如孩童般稚嫩的声音,可可可欠无法得出是谁,现在他只能被动的接收信号。

“可可欠哥哥……”

冰冷的机械尾巴缠绕住可可欠的腰部,阿大双手握住可可欠哥哥的手,有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而海水的波涛声逐渐靠近。

“您、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可是……可可欠哥哥!带可可欠哥哥走嘛,好不好?”

“根据规定。”雌雄莫辨的声音顿了一下,说:“您需要被——”

阿大倒下的身体遮盖住可可欠盲目的视线,剪刀的咔嚓声在空间内无线回响,墨绿色的海水淹没过两人的身体,可可欠没有浮起,他的目光锁定在随着海面上升浮起的阿大,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渐渐与海面融为一体,消失在模糊的边界中。

金色的花朵在海水中肆意生长,巨大的黑影在海下不断盘旋,似乎是在怀念什么,又或者是在寻找什么,随后更多的巨大黑影不断凭空出现,沿着四周徘徊,时不时发出空灵又巨大的鸣叫声,海水越积越多,将空间完全占满,花朵的藤蔓组成巨大的绿色剪刀,对着所有黑影一刀剪下,没有任何生物的悲鸣响起,平静的海水晃晃悠悠,断成两半的黑影若无其事的继续盘旋。建筑开始摇晃,墙壁上的小块碎石随着震动落下,金花快速占领出现的缝隙,像是要让金花被动开满墙壁,随后宛如谁人降临的鲜花大道,这段通往阳光的道路被金色的花朵覆盖,似乎是不满足于仅仅被水覆盖,金花们慢慢生长,慢慢衍生自己的枝蔓,随着建筑的角角落落,任何一个缝隙。

当他们遇到蓝色的花朵,便将他们吞噬,成为蓝色;当他们遇到红色的液体,便将他们成为自己的养料,成为红色;当他们遇到迷失的灵魂,便将它缠绕住,成为自己的同伴,成为金色,他们跟随着灵魂的脚步,伴随着高跟鞋的踢踏声,金花探索着王的方向,自会有人找到属于他的王。

“我的王,我终于找到你了呢。”楠站在她的身前。前面的女士头上带着精美的王冠,眯着眼目视前方,她端坐在王位上,面带忧愁与坚定,缓缓向着楠伸出双手,像是索取怀抱的小孩。

“告诉我……”楠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往前走,他留下一条红色的痕迹告诉来者他从何处而来,他似乎经历了很多,会是凶猛的海怪,还是可以批开海浪的怪物,难道是怪异的鲜活玩偶,又或者是行为麻痹又僵硬的植物?楠不想再去回忆,他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所作所为的来源就在他的面前,他正一步步靠近,即使每一步走得越来越艰辛,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以前进,眼前越来越模糊,不过女士依旧清晰,他还可以看见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瞳孔中的,一片血红的男人。“告诉我……作为王的你,红绯……你喜欢,我吗?”

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无法跨出一步,他发觉自己失去了浑身的力量,模糊的脑子不再提醒他是否还在活着,他倒了下去,不过并没有撞到坚硬的地板,红色沾染到女士淡雅的裙摆,不知何时,她离开了王位,接住了他。

不知紧紧抱住楠,却说不出一个字,她只是张着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出什么,要怎么说出。

那要如何才能回复自己的爱意呢?

她蹲下,只是紧紧的抱住他,希望可以让他以更好的方式进入沉睡,直到泛滥的金花闯入大厅,王的侍者出现,几乎要缠满身体的绷带进入眼帘,不知微微抬头,侍者身后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深海巨物,似乎是为了迎接谁的归来,谁的胜利,谁的陨灭,那深海巨物穿过侍者,带着深蓝色且柔软的身体和两对突出如兔耳的触角,碰触着天花板上随意放置着的乐器,与突如其来的人声合奏。

“海洋死于它的感情,

无尽之海将迎来新的主人,

带着象征王的巨物宣告您的到来,

我们将永远侍奉您,我的王。”

新诞生的王拿起侍者递给自己的剪刀,将怀中人剪开,这是一位王应该做的,也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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