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寓千到了公司便一直在忙。

来的路上他没怎么说话，方漪喆还以为他和凌宴吵架了。

支走了方漪喆和凌宇，唐寓千停下手上的工作，抬手按了按疲劳的眼睛。

而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凌宴的办公室。

唐寓千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拨通了梁逸澄的电话。

“喂，大忙人今天空下来了？”

梁逸澄语气轻松，似乎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我……”

唐寓千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将手机移到左手，右手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写画画，但他视线并未落在那张纸上。

“怎么了？”梁逸澄收起了语气里的兴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我有一个朋友……”唐寓千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就听到手机那头笑了一声。

唐寓千叹了口气。他和梁逸澄从下玩儿到大，他的心思梁逸澄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我不该喜欢的人。”

“凌宴？”

“嗯。”唐寓千没有遮掩。

听筒突然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梁逸澄组织了一下语言，但并不是因为唐寓千喜欢的人是凌宴。

“寓千，没有什么该不该喜欢的说法。”梁逸澄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起来。“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什么吗？”

耗费十年的时间去过渡，现在也该试着走出来了。你就是你，你不比任何人差。

唐寓千应了一声，“记得。”

梁逸澄嗯了一声，“因为一个人渣去耽误自己不值得。你现在已经站在了自己人生的山巅，不是吗？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别人不清楚，但我很明白。正是因为我知道你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才更想告诉你，无论你是在平川还是在山巅，总有那么一股劲风会来携你成长，但劲风过后，你就会见到不一样的自己。”

“就好比现在，你能在两年之内得到很多人花了十几年时间都得不到的‘金牌律师’这个称号。”梁逸澄似乎有些情绪不稳定，唐寓千听到了一声很重的呼吸声。

唐寓千听得出梁逸澄哭了，他紧紧握着手机，他的手指已经同手机边框挤压地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我陪你一路走过来，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但那明明不是你的错，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脸面让你把压力全揽到自己身上，你才多大啊唐寓千……”梁逸澄吸了吸鼻子，他隐忍着哭腔，“大家都在夸你，说你是难遇的业界律师，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做律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你从小就闹着要做律师，可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就更坚定要做律师，为的是什么……”

唐寓千一句话都没有说，听着听着，他闭上了眼睛，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最终还是散在睫毛上，并没有落下。

“爱可以成为照亮一个人的光，往前走，别回头看，你现在只是唐寓千。我不劝你放下，但这个圈子，你必须得踏出去。”

只要走出去，你会发现你的前路坦荡无比，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这句话梁逸澄觉得太矫情了，就没说。

“喜欢就去告诉他，哪怕被拒绝，没关系，至少你迈出了这一步。”

人们常常会感到后悔，可他们后悔的更多是因为错过。因为自己的怯弱，错过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

哪怕自己争取过，到最后也不会只剩下一句：“我要是去了就好了。”

唐寓千嗯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能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身边，陪我走过这黯淡无光的十年。

……

挂断电话后唐寓千脱力靠在椅背上，他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手上的笔脱力落下滚过纸张，露出了许多漂亮的字，而这些字是重复的——凌宴。

唐寓千何尝没想过要走出来，可走出来，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突然，一阵突兀的座机声打断了唐寓千的思绪。

唐寓千立马坐起来接电话，整个人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似乎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喂。”

“喂唐律师，您……”女生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受过惊吓，“能不能来前台一趟。”

“您的家人找您。”

闻言，唐寓千骤然蹙眉，“我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便急忙跑出了办公室。

……

“好我知道了。”任玥挂断电话，看着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的凌宴，轻声道，“凌总，公司前台打电话说有人在公司闹事，说……”

“要找唐律师，记者也来了。”

凌宴睁开眼睛，一双乌黑的眸子异常明亮。他沉声道：“掉头。”

“好的凌总。”司机打着转弯灯准备变道。

……

前台被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拿着话筒朝公司内部望着。

他们只知道这个女人爆料的可是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