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抽着玩,她没用牌阵,随手抽了几张:“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了某事,有点害怕,但很快就乐在其中,结果也挺好……?”
“扣扣扣。”
“请进。”
姜宛白放下塔罗牌,看见克莱斯特大步走了过来,伴随着他的步伐,身上的珠串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几天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如果有人为难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实在解决不了就叫米歇尔,大部分事情他都能摆平。”
他面色凝重地一通嘱咐,顿了顿,又气势不足地补充道:
“不过你有事还是可以跟我说……”
面对这一大串托孤似的发言,姜宛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离开几日,去一趟边境。你是我举荐上来的,我怕会有人为难你。”
“边境怎么了?”姜宛白下意识地追问。
问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属于军事机密,就算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但克莱斯特意外地没有隐瞒:
“最近矮人族在边境骚扰,恐怕不多时就会以领土纠纷为借口,挑起战争,我得带兵前去平定。
“他们近年来过度开采,又铺张浪费,现在资源短缺,必定是看中了精灵国的几处矿山,想借机抢夺资源。”
姜宛白平时很少近距离接触到这种事,不知该说什么,便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等你凯旋哦。”
克莱斯特的表情松弛了些,眼尾弯弯,露出一个笑容:“好。”
“已经聊上了?”
塔罗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们聊聊。”
姜宛白认出这是精灵王门罗,恭敬道:“陛下日安。”
“父王。”
门罗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道:
“出征之事,姜小姐也一起去。
“以往这种事都是我带兵,现在克莱斯特成年了,便让他去磨练一下。你会占卜,刚好帮扶帮扶。”
姜宛白没想到他想聊的是这个,连连摇头:“陛下,我就是个塔罗师,不懂行军打仗,若是给军队添乱就不好了。”
而且打仗又苦又累,一不小心还容易小命玩完。……她不想去。
门罗轻飘飘地看了姜宛白一眼,脸上分明带着笑,却莫名让人后背发凉:
“没事,不会可以学嘛。你不用上战场,就负责占些祸福天象就行,酬劳按平时的三倍发。届时自然有专业的军师,你可以和她讨论。”
姜宛白被拿捏住痛点,反抗精神顿时弱了不少。
旁边,克莱斯特不赞许地摇头:“不行,她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怎么能随便上战场。太危险了。”
装鹌鹑的姜宛白忙不迭点头。
嗯嗯,她不会魔法,很容易死的。
门罗觑来一眼:“你的人是摆设吗,不会保护她?”
两个人同时闭嘴了。
“就这么说定了。”
精灵王的威严不容置疑,对他们的意见不予采纳,强行敲定下来:
“你们收拾收拾,轻装上阵,明日一早就出发。克莱斯特,你再去检查一下辎重粮草和驭兽。”
说完,门罗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姜宛白轻叹一声。
怎么刚占完没多久就应验了一半啊。
见状,克莱斯特无措地挪了挪椅子,试图组织语言安慰她:“那个……”
“我没事。”
姜宛白突兀地出声打断,表情淡定到让人觉出几分刻意,甚至反过来安慰他,
“就算是为了三倍酬金,我也不会轻易死掉的。”
克莱斯特轻轻舒了口气,笑着接话:“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发。”
“……这不一样。”姜宛白努力抿了抿唇,想笑一下,但没成功。
克莱斯特走后,姜宛白便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没什么情绪地垂着眼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太阳竟然已经落山。
残阳猩红如血,紫霞漫天,如同鲜血滚过天际,明明是一片亮色,却更衬得天色阴沉。
恍惚间,她似乎从中看见了血流成河的战场,上面是一队队厮杀呐喊的士兵。那抹晕开的红色,几乎要翻涌着从窗口淌进来。
她冷不防感到一阵反胃。
回忆便在这时如潮水般涌上来。
穿越前,姜宛白其实已经毕业工作了。租了一个不算大的房子,上着朝九晚九的工作,有空就帮别人算算塔罗牌,生活不算富足,但也过得有滋有味。
到了这里,她一直不敢回头看,逼着自己大步向前走。
可是这一刹那,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一种浮萍般的孤独感。
万家灯火,皆与她无关。
难过的滋味像是一团灰白的浓雾,带着些凉意,细细密密地将她包裹,不浓不烈,但又无处不在。
直到希尔达准备好晚饭却不见姜宛白,一路寻到了塔罗馆。
敲门半天无人应门,她推门而入,看见姜宛白木木地坐在沙发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已经黑透的天空看,好像要把天空看出个洞来。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