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来之前连口馅饼都没吃上,好饿。
门外彻底没声了,姜宛白干脆曲起胳膊,枕着草堆假寐,思考自救计划。
等到送饭时,她便趁机把人放倒,将塔罗牌抢了防身,然后出去看看其他女生的关押情况。
这里几乎听不见其他牢房的声音,安静到有些诡异,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出去……莫非是个陷阱?
另一边,克莱斯特精疲力竭地来到了记录在案的最后一户人家。
这里有一个典型哥特式教堂,花窗繁复,束柱修长,尖细高耸的塔顶几乎直抵天际,侧边的飞扶壁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尖型拱门。
那户人家就在教堂边的地下。
“扣扣扣。”克莱斯特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大门拉开,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之前行军路上救下的那个陌生女子。
“是你?”
克莱斯特没想到当真可以重逢,立刻想到了之前姜宛白提到的“好结果”,心里有了希望。
女人戴了一顶灰色的尖顶巫师帽,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确认了安全,便侧身后退几步:“进来说,殿下。”
房间内有一个燃着柴火的巨大壁炉,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提供了极大的氛围效果和极小的保暖照明作用。
壁炉的旁边是一口没点火的大锅,里面荡漾着半锅不明液体,四周的台子上则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水。
“你是巫师?你妹妹丢了?”克莱斯特扫视了一眼屋内陈设,便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准确地来说,是黑魔法师。”女人示意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沙发上,“既然能再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埃丽卡·马吉,是个旅行法师。”
“上次讨粮,是我和妹妹计算失误,干粮没带够,所以有些落魄。我们能重逢,你们大概是遇到麻烦了吧。”
她那意料之中的语气格外像姜宛白占卜的样子,克莱斯特问:“你也能占卜?”
“嗯,不过和你身边那个姑娘的方法有点不同。”
埃丽卡走到矮柜边,拿起一个烟斗,往里面倒了些颜色古怪的粉剂,擦了个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又缓慢地吐出一团雾气。她侧目看了眼克莱斯特,顺手往他身上抖了抖烟灰。
克莱斯特猝不及防被呛了口烟,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拂掉斗篷上的烟灰:“咳咳、咳……你在干嘛?”
“别动。”
埃丽卡用烟斗抵住克莱斯特的动作,手一扬,又落下一点烟灰:“你身上沾了黑魔法,这个能帮你驱除,还能盖掉新的黑魔法气息。
“放心,只是燃烧过的药剂……混了点烟草。”
“那为什么要放在烟斗里?”
“看着比较帅。”
克莱斯特:“……”
“跟你一道的那个姑娘怎么不在,出什么事了?”
“她失踪了。”克莱斯特的眼神暗了暗,“我们分头行动的时候不见的,大概是被抓走了。”
“什么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占卜出线索。”埃丽卡推开一扇紫色的小门,走进去碰亮了房间中央的水晶球。
克莱斯特翻出手表上的讯息记录:“今天上午九刻半左右。”
水晶球上的画面飞速闪动,埃丽卡闭了闭眼,过了几分钟,招呼克莱斯特出门:
“活着。抓她应该是临时起意,黑魔法的痕迹尚未清理干净,能占卜到大概的位置。你带着人,跟我来。”
克莱斯特挑了把长弓和箭袋背上,通知戴伦喊援军来,自己则和埃丽卡一人上了一匹快马,先赶去据点查探情况。
“他们留下的黑魔法痕迹我研究过,是陷阱,没有线索,还会污染靠近它的人。这种数量级的黑魔法,大概率和魔族有关。”
埃丽卡分享的情报裹挟着风声,飞速从克莱斯特的耳边穿过。
他一手牵着缰绳,身体前倾靠近马脖,几乎把速度拉到了极致。
“别再快了。人还没找到先把自己摔下马怎么办?”埃丽卡皱眉斜去一眼,“她没有自保能力吗?”
克莱斯特对姜宛白的防身技能并不了解,只知道她身体素质不错,肉搏可能占据优势,但倘若对上魔族,这个技能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旁边人的速度不减反增,埃丽卡叹了口气。
幸好离水晶球显示的地点已经不远了。
“快到了,减速。”
埃丽卡双手向后拉了一把缰绳,出声提醒,生怕旁边的王子殿下连人带马一起突到敌人脸上。
两人翻身下马,蹲在旁边的草丛想先观察一下敌情,结果抬眼便看见一个浅黄色的身影慢悠悠地从不远处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克莱斯特蹭地站了起来,翻过草丛快步靠近,渐渐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姜宛白。
她的脸上蹭了灰,嘴角有一道暗红色的刀痕,沾血的碎花裙摆里鼓了风,在身后飘着,左手捏了副明显残缺不全的塔罗牌,无端添了分飒爽英气。
姜宛白垂眼瞄到不远处的人影,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右手指尖迅速抽出一张纸牌夹紧,指骨微曲,做出准备甩出的姿势,警戒地一抬眼,手上的力道瞬间松了。
纸牌散落一地,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灰,冲克莱斯特笑了一下:“你来啦。”
“……嗯。”克莱斯特怔了几秒,就迅速把她拉到身前,将人上下扫视了一遍,念了串疗愈咒语,“其他地方,可还有伤口?”
“只是被打了几下。皮外伤,不碍事。”姜宛白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她看起来太淡定了,克莱斯特不放心,又探入一股灵力检查了一遍,才献宝似的从空间戒指里掏出馅饼和面包:“饿了没?”
姜宛白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顿时大喜过望,眼神亮晶晶地接过去,一边吃一边输出彩虹屁夸夸:
“嗷,都是我喜欢的口味!我刚好饿了,唔……你记性真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