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什么远大的抱负。衣食住行,一向是凑合就行。学散打、飞牌,是为了防身和耍帅。做过最大的善举,大概就是喂一喂流浪猫。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可以救她们,我必须救她们。”
姜宛白自嘲地笑了笑:“可能,人站的高了,就是容易自负吧。好像肩上多了什么使命一样,其实也还是普通人。”
“这不是自负,是勇敢。”克莱斯特下意识地反驳,“一个人拥有力量后,还愿意将它用在正确的地方,应当称作英雄。”
“原来英雄这么好当呀。”姜宛白笑着打了个马虎眼,顺势从口袋里掏出塔罗牌,“那我占了?”
旁边人很轻地叹了口气:“占吧。”
姜宛白一边抽牌一边安慰他:“放心,我肯定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我很喜欢这个世界。”
“很喜欢……这个世界?”
这个表达听起来莫名违和,克莱斯特思考不出问题,最后只能归结为她在表达热爱生活。
一旁,姜宛白已经抽牌完毕。
“确定了,他们明天晚上动手。我们明天准备道具。”
“不是要占计划能不能成功吗?”克莱斯特疑惑。
“那个是开玩笑啦。我说过的,不占重大事件的结果。不论成功与否,计划都要如期进行。”
克莱斯特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成一团,忽然开口道:
“对了,戴伦前几天抓到了暗处跟踪我们的尾巴。审问了几天,什么都问不出来。刚刚来报,全都死了。”
“是死士?”
“嗯。”
“线索又少一个,我的重要性骤增啊。”姜宛白半开玩笑地在他肩膀上轻拍,以示安抚,“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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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酒馆里暖色灯光笼罩,一个艺人正在演奏竖琴,乐声空灵清透,回荡在喧闹的大厅,周围的人推杯换盏,喝彩不断。
楼上某个包间,窗户忽然被拉开,探出三个脑袋。
“弹得不错。”克莱斯特点评。
“哇,好厉害!”姜宛白探头探脑地朝下张望,“她看起来好专业,气质好优雅,感觉和竖琴融为一体。”
“别听了,接着聊。”埃丽卡毫不客气地伸手把窗户关上。
现在能够大致确定的内容是:矮人族会在夜间行动,大概率是击晕或者迷晕带走。既然是绑架,用马车的可能性很低,推测可能会从地下抬走。
“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昏迷后怎么留记号?”
“我有办法。”埃丽卡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在手里颠了颠,扔给另外两个人,“打开看看。”
随着袋口慢慢被拉开,一片漆黑的袋子内部慢慢变亮,直到袋子彻底显现在灯光下,里面的粉末发出荧荧的白光。
“日光粉。顾名思义,会在白天发出荧光,光线越强颜色越亮。到时候给宛白全身撒上,袖口里也藏点,一路落下,第二天我们就可以沿路去找。”
“天哪,好高级!”姜宛白瞪大了眼睛,用手遮住光反复研究,嘴里啧啧称奇,不断发出赞叹,“埃丽卡,你做法师也太屈才了,简直是天才科学家呀。”
埃丽卡哪里受过这种夸奖,原本还觉得只是平常物件,现下不禁有些得意,直称姜宛白有眼光。
克莱斯特更关心姜宛白的安全问题:“精灵耳朵的质量怎么样?会不会中途掉下来被发现?”
“不会,我已经测试过了。防水防汗,不用特定的卸胶水肯定掉不了。”
“那再给她套个防御阵法呗?”
埃丽卡严词拒绝:“不行,这样太明显了,容易暴露。”
“那护身符呢?紧急呼叫宝石?”克莱斯特在空间戒指里掏来掏去,翻出一大堆压箱底的存货。
“也不行。他们肯定会搜身,带了没用。”
埃丽卡都有点不忍心了。
“那不是没有任何保命措施吗??”
克莱斯特转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姜宛白,比当事人还要崩溃,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啊……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姜宛白伸手理了理他的额发,又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没事的,你再担心下去就要变成傻子了。”
“你能不能不当诱饵?”克莱斯特目光期待。
“我不当你当?”姜宛白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一下,调笑道,“你这身板,不太适合男扮女装。”
克莱斯特撇了撇嘴,知道姜宛白在逗他,张了张口,怎么也没办法自然地接话。
“对了,我能不能提前把手环和戒指取下来?”姜宛白看了眼手上还没焐热的新手环,十分心疼,“这对新的还没用多久呢……”
“还是戴着吧,否则看着太刻意了。”埃丽卡摇摇头。
克莱斯特在旁边默默生闷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钱的问题!
最后,两人还是拗不过姜宛白,去街上采买了一对便宜的仿品,把之前的换了下来。
晚上,姜宛白化了浓浓的精灵仿妆,烫了发,套了假耳朵,又被克莱斯特输了些灵力掩盖人类气息,一切准备就绪,借了一户人家的房间睡下。
夜色渐浓,房间里静得仿佛能听见月色漏进来的声音。
同伴都远在法师的小屋里,房间的两墙之外,是不认识的户主爷爷。
白天时身边有人打闹吵嚷,那种即将步入虎穴的感觉并不明显。然而当姜宛白闭眼躺在床上时,越来越紧迫的恐慌感便徐徐漫上心头。
虽然并不需要保持清醒,但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姜宛白还是努力咬唇阻止自己入睡。
漫长的等待太痛苦了,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了模糊的概念,像黏稠蛛丝似的细细拉长。不知过了多久,姜宛白终于捱不住困意,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