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是上头派来的间谍吗,这么上赶着阿谀奉承?”有一个矮人不乐意了,声音拔高了些。
“……我只是实话实说。”
“别吵了,再吵所有人都要注意到我们了。”
“有什么事?我们走的这阴暗破烂的地下,谁会注意到我们。”
他们越聊越嗨,姜宛白都有些想加入话题了。
担架几度换人,摇摇晃晃也不知走了多久,姜宛白好几次撑不住险些睡着,又被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声吵醒。
到了后面,矮人们似乎也聊累了,慢慢安静了下来。
姜宛白有些摸不准时辰,生怕他们从夜晚走到白天还没到达目的地,回头一看绵延了一路的日光粉,估计能把她就地解决了。
好在没多久,耳边传来木门开合的声音,姜宛白感觉自己被粗鲁地丢了下来,接着人声便渐渐远去了。
又闭目等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地半睁开眼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漆黑阴暗的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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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时几刻钟前,法师小屋灯火通明。埃丽卡罕见地没有在克莱斯特前面睡着。
“你今天怎么没睡觉?”克莱斯特困得头一点一点往前坠,勉强撑着眼神转头。
“我担心啊。”埃丽卡的眼皮也直打架,闻言皱眉看他,“你还是别熬了,明天要领兵进攻,别从马背上摔下去了。”
“不可能。”
克莱斯特嘴上反驳了一句,但深知此事孰轻孰重,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薄毯盖上,倒在沙发上睡了。
见他睡着了,埃丽卡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占卜屋碰亮了水晶球。
念念有词了一阵,她覆手上去,脸色唰地白了,紧张地看了眼外面沙发上躺着的人,确认他正在熟睡,才慢慢松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肯定是占得不准。”
看了预言后,埃丽卡彻底不困了,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翻出一个羊皮纸本,在上面写下两排占卜记录。
写完后,她又一笔一划地在后面标注:(请勿成真)
标完后,她忍不住干笑了两声,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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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姜宛白在牢里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个熟面孔。
梅丽是王姨的女儿,穿着粗布裙一动不动地蹲在角落,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姜宛白,眼里没什么光彩:“你认识我?”
“我是宛白。”见到认识的人,姜宛白振奋了些,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我化了妆,混进来的。”
梅丽站起身,露出一张略显瘦削的脸,狐疑地确认:“我妈妈是?”
“王姨。”
“真的是你!”少女的眼里有了些光亮,拉住姜宛白的手,笑得有些干涩,“你是来救我们的?……你不该来的。”
除去姜宛白,这间牢房里还关了三个人,状态都不算好,谈不上瘦骨嶙峋,但也是了无生气的样子。
倘若姜宛白不主动开口,牢房里安静地几乎像在守孝。
姜宛白先是说明了计划,安抚几人的情绪,随后开始了解情况:“你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知道监狱的大概构造吗?”
“有的一周前,有的一两个月。之前有人试图逃跑过,都被抓回来了。每天会有一段放风时间,你可以趁机看一看,顺便联系同监的其他人。”
梅丽抱膝坐着,声音淡得像是在白纸上稀释开的水痕,隔了一会,就看不见了。
“他们一般都让你们在监狱里干什么?”
“打打杂,给那些矮人和魔族干苦力。有时候会忽然传出要把人拖走送去献祭的传言,闹得人心惶惶的时候,又忽然没声了。”
“……献祭?”姜宛白皱了皱眉,胃里翻起一阵嫌恶。
怎么走到哪里,封建迷信都在害人啊。
在她思考的片刻,有一个精灵小声开口:“姜小姐,你说的王子殿下……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当然。他会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攻进来,届时以笛声为号,你们趁机逃出去,我殿后。”
聊天刚刚告一段落,就有狱卒走了过来,阴着脸看了眼里面:“哟,新来的人缘不错嘛?一天到晚就知道聊天,出来干活了!”
这里一天只有一顿饭,房间里设施简陋,卫生间只有一个小水池和干湿不分离的厕所。姜宛白仓促地漱了个口,就饥肠辘辘地跟着其他人出去了。
走到灯火通明的工作区,姜宛白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幽深的矿洞,一群矮人在旁边悠闲地监工,精灵族的女孩子们则在累死累活地开采金属和矿石。
根据她昨晚被运来的情况看,这里八成还在境内,那么这里便是精灵族的地界。
……天杀的。所谓魔族提供的矿产资源,原来是盗采。
这些女孩子每天为了献祭的传言担惊受怕,还要挖矿干活,真是不放过一点劳动力。
姜宛白的拳头在身后攥紧了。
领了镐子,姜宛白走入人群中,一边对着矿壁心不在焉地敲敲打打,一边极其松弛地和旁边的人聊天:“朋友,你被抓进来几天了?”
“记不清了,两三周吧。”旁边的少女眼神怪异地瞥了眼姜宛白,小声回答。
“你是哪号牢房的?你可以帮忙传话给你们牢房的其他人吗?”姜宛白一聊到重点,手上的镐子就不动了,就差直接咬耳朵聊天了。
少女斜了她一眼,轻声提醒道:“你摸鱼得太明显了,镐子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