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莫离和皇甫绝凌跟着府中下人去了客房——因他们现下的身份是夫妻,府里只准备了一间房。
一进房间,莫离便关上了门,皇甫绝凌伸着懒腰说道:“今日舟车劳顿,我们不如早些歇息。”
“好,明日探完亲还要赶回去呢。”莫离回答他,接着又小声道,“有人监视。”
皇甫绝凌也压低了声音:“从后窗走。”
他们的出现和一言一行,全然不似普通人,许述会怀疑也实属正常。
莫离熄了灯,慢步跟着皇甫绝凌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二人轻手轻脚地摆脱了监视之人,贴着墙根离开了许府。
传言最后一个人在得到宝匣的第三天就被围剿,那时他正借宿于许城城内的一座破庙里。
第三天晚上,众多慕名而来的各方势力将破庙包围,大战即刻上演,最终幸存者屈指可数,宝匣也不知所踪。
而破庙因地处荒僻,经过一场腥风血雨之后更是破败不堪,修缮无果,定安侯下了铁令,不准任何人靠近此处,许城的管理也是从那时变得严苛。
夜幕如墨,莫离将莫瑾的手电筒也拿了来,打开后给了皇甫绝凌一个。
皇甫绝凌顺手接过,仔细瞧了瞧这个会发光的神秘物件,好奇地询问道:“这又是何物?”
“手电筒。”莫离言简意赅,随后指了指方向,“你去右边,我往左边。”
见她如此利落果断,皇甫绝凌咽下刚到嘴边的话,朝右边走去。
一年过去了,破庙周围却寸草不生,尸体虽已被清理,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依然昭示着昔日的惨状,似有怨灵哀号,一遍一遍诉说欲望和不甘。
乱砖碎瓦、残垣断壁,宛如鬼魅的残躯,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莫离手持手电筒,慢慢移动光束,一寸一寸地搜寻所有可疑的地方,隆起的土堆下,坍塌的梁木旁,任何隐秘的角落,她都要仔细探上一番,以至于走到第一个拐角处时,不知不觉花了一柱香的时间。
四周安静至极,前方蓦地响起一声瓦碎声,莫离瞬间警惕起来,迅速举起手电筒照过去,紧张道:“谁?”
光线实在是太过刺眼,皇甫绝凌抬手挡住眼睛,出声回应:“是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是害怕。”莫离移开手电筒,“你那边如何?”
“毫无线索。”皇甫绝凌摊摊手,“只剩下庙内了,一起?”
这座庙宇不算大,牌匾早已腐烂,只余残片躺在门前,依稀辨得一个“风”字,勉强支撑的梁木上满是剑痕和刀痕,碎瓦和砖石遍地,佛像的头孤零零地倒在脚边,唯一的活物或许只剩下那结网的蜘蛛了。
二人依然分工合作,各自搜寻。
莫离依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遇到缝隙之处,还要上手摸上一摸,看看是否有机关。
这里近一年没有人来,到处都是灰尘和蛛丝,这回皇甫绝凌倒是慢她许多,等寻到了佛像的后面才遇到。
强光伤眼,莫离将光线照向别处,她没有夜盲症,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自然也就适应了黑暗,她盯着眼前之人问道:“你怎么还带上了面罩?”
莫离本以为他会说类似“这里太脏”之类幽怨的话,不料却等来了凌厉的一掌,她尚未回过神来,人就被打飞出去,摔在碎瓦上,吐了一口血。
皇甫绝凌洁癖严重,看到破庙的情景,他实在是不想往前一步,但既然已经分了工,他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只是时不时地要躲避一下那几只勤快的蜘蛛织出来的捕食网,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些。
他本在查看佛像的底座,却忽然听见莫离不知在跟谁说话,紧接着就是瓦碎的声音,他立即反应过来,心下一沉,不假思索地绕过佛像,挡下了黑衣人的一击。
黑衣人手持刀剑,皇甫绝凌似乎有些落于下风,莫离擦掉嘴角的血,爬起来拔出腰间的匕首,近身帮忙。
皇甫绝凌没有武器,莫离也只有一柄短匕首,三人就这么往来了十几个回合,在缠斗中,莫离寻着机会,以身为饵,刺伤了黑衣人的手臂,在再次被击飞时迅速道:“他中毒了!”
这话虽是同皇甫绝凌说的,但却是说给黑衣人听的,果然,那人迅速做了抉择,掷出手中的碎瓦,飞身离开。
莫离一个后撤稳住身形,却躲闪不及,瓦片划伤了她的脸颊,拉出一道血痕。
皇甫绝凌急忙过来搀住她,莫离却拉了他便跑。
见状,皇甫绝凌问道:“你的匕首上不会没有毒吧?”
莫离头也不回:“废话!”
那把匕首不过是她随手揣着身上的,之前哪里想得到要抹毒,再者说,毒药根本无法在金属上长久留存。
人啊,还是事后孔明的多,但求落子无悔罢了。
二人一路跑回主城区才停下来,莫离挨了两掌,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扶着墙咳嗽了几声。
皇甫绝凌将怀里的方巾递给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无碍。”莫离接过方巾,擦掉脸上的血迹,“你认不认得那人?”
“我怎会认得他?”皇甫绝凌疑惑。
“他那双眼睛和你很像,且你们身形也相近。”莫离答,“你还有在外的兄弟?”
皇甫绝凌蹙眉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