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恩人帮了我那么多,带我脱离困境,不用再过人人喊打、饥寒交迫的日子,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更别说,那样能让我厌恶的东西彻底消失。”乔伊芙反驳。
“但从之前恶灵说的话来看,你所期望的大概是落空了。”黛西晃了晃手里的笼子,继续说。
“考虑到你能在不被别人察觉的情况下,对军队施加诅咒,恐怕教你法术的那个人,实力也很强吧,你能得到乔伊芙的身份,顺利地成为范宁祭司,是不是也有那个人的推动?”
“如果以上猜测是真的,这个人在总教会里,应该有些势力,甚至他也很可能认识莱恩祭司……”黛西思考了下,“让你心甘情愿地忍受痛苦,成为容器,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乔伊芙没有回答,露出参差不齐的半边牙齿,笑了。
“哎,祭司大人,你被他搭救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对吗,”加兰摸着下巴说,“你这么信任尊敬他,要么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要么你们有着共同利益。”
“你想说,我爱上他了,是吗,”乔伊芙发出咯咯的怪异笑声,“爱上教会里的男人,是最愚蠢最浪费时间的行为,我没那么傻,踩过的坑,还要再踩第二次。”
“那么,你曾经爱上的男人,是谁?”加兰认真地问,“祭司大人,你有多恨汉娜,我们都知道了,就连达伦祭司抱着笼子里那个虚假的家伙,黯然神伤,你都要把他手里的笼子打掉。”
“要是你一直在范宁领地生活的话,应该从没见过达伦祭司,十年前,他进入教会,就算和范宁教会有往来,应该也不多。按理说,你不应该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和厌恶。”
“达伦祭司,“加兰说完,走到他身边,又压低声音,“胸针借我一用。”
不知在想什么的达伦愣了下,从袖中拿出星形胸针,递给加兰。
“祭司大人,这个东西,你熟悉吗?”加兰举起胸针,注视着她,问。
乔伊芙看清加兰手里的东西后,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带着血丝的浑浊眼睛,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昏暗天空,牙齿也咬得咯嘣直响。
她艰难地走到加兰面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那枚胸针,盯着它,低笑了两声。
“你果然认识。”加兰见她轻轻抚过那件饰物,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所以,你敌视达伦祭司的唯一解释就是,你爱他,你对他的怨恨,正是这种感情的另一面。”
乔伊芙一直盯着那枚胸针,脸上现出勉强能称为温和的笑意。听到加兰这些话后,她才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敌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加兰迎上她的目光,肯定地说,“祭司大人,你原本的名字,应该是莎莉·莫尔。”
“因为达伦祭司爱着汉娜,因为他从来没把你像爱人那样放在心上,所以你恨他,也恨汉娜的出现,夺走了达伦的爱,更恨汉娜不把这些当回事,反而和马修结婚了。”
“是这样吗,莎莉女士。”
莎莉一手握紧法杖,一手攥着胸针,大声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身体开始发抖,即使她闭上眼睛,泪水还是不停从眼角溢出,沾湿了那半边早已容貌尽毁、难以分辨的脸。
而达伦,站在原地,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滞地注视着莎莉,似乎想从她周身寻找一些熟悉的特征,但最终都失败了。
“我、我不明白,你明明去教会和我道别,说要回故乡……”达伦缓慢地开口,嗓音干哑,好像已被废弃的、干涸的河床。
“其实无论我当时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那我说去哪里,也没有什么区别。”莎莉睁开眼,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你要是真的在意过我,不用我来信,你也会往我的家乡写信,问问情况,但是你肯定没有,哪怕只要稍微跟海登家的人打听下,都会知道我父亲庄园的地址。”
“其实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那个女人,从你第一次见到她之后,所谓侍奉神灵,也不过是你为了逃避想起她,才把自己的思绪存放在神灵那里。”
“虽然你自幼就知道,你的人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但当你真的踏上这条路时,早就不是当初那种纯净而虔诚的心境了。”
“从他们结婚后,直到现在,这十年来,你问问你自己,这个波查祭司当得称职吗?”
“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向总教会呈交罪责信,听候惩罚,”达伦眼眶湿润,“但是,你不该是现在这样……我原本以为,你回乡后,会开启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