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陈国的栋梁之材。”
祧宁公主在一旁,一如既往的目下无尘。
只是顾言卿却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那道目光从上方而来,不是景安帝,就是祧宁公主。
为何瞪她,她从来没有得罪过祧宁公主,相反祧宁公主不该喜欢她吗?
顾言卿给了这位张扬高傲的公主殿下一个合理参与朝政的理由。
景安帝的旨意她们接到了,没有了留在这的理由。
顾言卿从御书房退下,被一个眼生的太监带了出来。
“这位公公,宋大人……”
这个小太监笑着回答,“大人,宋大人是被陛下留下了。”
顾言卿心里直泛嘀咕,这就是红人的待遇。
顾言卿又问:“公公,不是要出宫吗?这是要去哪里?”
这个小公公带着她的路不是顾言卿一开始的那条,顾言卿不知道这皇宫里的路是不是相通的。
又担心皇宫里的忌讳,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便不好了。
小公公声音轻快:“大人,这不是出宫的路,是公主殿下要见你。”
顾言卿怀疑,不是刚才还在御书房里碰过面吗?
又为什么要私下见她。
顾言卿没进过宫,但想着皇宫森严,有人想要借宫里的贵人的手害她并不容易。
顾言卿跟着小公公走,不是因为他目光清明,不似作假,而是他身上祧宁公主的标记。
那标记顾言卿在北郊别苑的侍人身上见过,刻意留意记了下来。
顾言卿被带到了一座亭子,四周景色秀丽,顾言卿待在这心情平静,缓解了见到景安帝的紧张。
顾言卿发现她每次见祧宁公主都是在等,不论是她有求于人,还是祧宁公主主动请人,都是如此。
顾言卿的时间总是富余的。
祧宁公主的轿撵过来时远远便可以看见,顾言卿守在亭子里等着祧宁公主屈尊降贵。
藕色的鞋子迈进亭子,顾言卿已经起身。
“公主殿下。”
祧宁公主心情不佳,没有遵守俗礼的气力。
“坐下吧。”
祧宁公主:“知道我叫你过来因为什么吗?”
顾言卿真诚摇头:“不知道,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祧宁公主懒洋洋瘫坐,“因为我不开心,但我觉得你能让我开心,所以我就把你召过来了,就像父皇留下宋介安一样。”
祧宁公主的话叫顾言卿不舒服,总觉得,她们将她当成了逗闷的玩意。
但顾言卿还记得上元宴上的祧宁公主,虽然也很高傲,却和今日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现在的祧宁公主透着股颓废。
顾言卿默默扭转话题,“殿下不开心,是因为曹二姑娘吗?”
顾言卿看到祧宁公主不自然,便知道她说在点子上了。
祧宁公主长叹一口气:“为什么呢?”
顾言卿不解:“殿下说什么?”
祧宁公主之所以召顾言卿过来,不是像她自己说的把她当成解闷的,而是她觉得顾言卿不一样,和那些她父皇放在心上的人都不一样。
顾言卿很明亮,很温和,不像那些人对她只是表面尊敬。
“为什么他们总要叙言,不论是那些老家伙,还是小家伙,一样让人不喜欢。”
“我不过就是随心随性而已,人生在世,多开心点不好吗?”
顾言卿琢磨祧宁公主的意思,“殿下想要的随心是什么样的?”
祧宁公主头颅晃荡,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笑出声来。
“我呀,我想要他们都说我是对的。”
祧宁公主一想到那群老古板要忍耐心性奉承她,四肢百骸就充满了力量。
这可真是叫人喜欢的白日梦。
顾言卿懂了,祧宁公主不喜欢被人看轻,就像她不想一直沉默。
“殿下就是殿下,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殿下若是想,便会有成群结队的人奔涌而来,一两个反对的声音终究是会淹没的。”
祧宁公主眼睛亮晶晶,看顾言卿如同看奇货可居的财宝:“你真的不一样。”
顾言卿和她接触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她不会说她异想天开,一不会讽刺她仳鸡司晨。
顾言卿在肯定她。
顾言卿恍然发现,纵使是祧宁公主这样已经胜过大多数人的出身,也会畏惧人言,也会软弱怀疑。
顾言卿扭头看向亭外大好春光,祧宁公主站起来向外走。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枝美丽的花前面。
顾言卿捏住花瓣,“殿下,如果你能做到,千百年后史册记载,他们都不能越过您的政绩,评价您的言行。”
“就像这花一样,它足够耀眼就已经可以让人忽略一切,哪怕它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