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苏凛家的大铁门前,宋言礼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苏凛私人领地,还是苏凛生活了许久的家。
上辈子哪怕作为背后灵,一直紧紧跟随在苏凛十米以内,可也从未见他来过这个以前的家。
是把房子卖掉了?还是怕睹物思人,又或者在两人还没有交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担忧涌上心头,倒将那似有若无的莫名紧张感完全冲散。
宋言礼并没有在大铁门前停留多久,屋里的苏凛计算着他上楼的大概时间,都没有给宋言礼敲门的机会,就把门打开了。
“班长,进来吧。”苏凛朝他笑了笑,客气得很。
看清苏凛的穿着,宋言礼眼眸睁大了些,纯白的秋季睡衣,上面还有一些他不认识软糯糯的卡通动物,衣领处是一圈粉色包边的荷叶边,顺着荷叶边能看到这人纤瘦的锁骨和雪白修长的脖颈,再往上是更加粉白的精致脸庞,或许是人太白了,在玄关灯光的映衬下,竟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衣服更白,还是人更雪白。
整个人就这么清泠泠的站在那里,美好的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绝色玉像。
“扑通”“扑通”,巨大低沉有力的鼓声在耳边作响,顺着骨头传到胸腔,胸腔内形成同样的回声,“扑通”“扑通”宋言礼这才发觉这不是鼓声,是自己的心跳声。
苏凛哪知道宋言礼在干什么,见对方迟迟不进来,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班长,你怎么了?”
“咳,没事。”宋言礼被唤回神,他抬手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掩饰他的不好意思,脸上又是他一贯温柔的模样:“穿这么少不冷吗?快进门别在门口站着了。”
就在苏凛关上门的同时,他家的电子钟报时了,一共响了八下,这代表着晚上八点了。
宋言礼想起自己手中的食盒,边换鞋边问苏凛:“阿凛,你吃饭了吗?”
苏凛见对方换鞋不方便,主动接过了食盒,他摇头,还真没吃。
今天睡懒觉一觉睡到中午,中午吃了些鸡蛋羹后又打扫了房间,然后接待了他父母的同事朋友,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又得耗费精力去跟那所谓舅舅纠缠一番,直到宋言礼给他打电话之前,他都没想起吃饭这件事来。
毕竟上辈子后面几年已经基本不能正常吃饭了,虽然极其奢望美食,但事实上他已经没有正常进食的可能了。
如今刚重生才不过一周,苏凛甚至还没有适应这种正常又健康的生活,也没有养成良好的生活规律。
这不好,苏凛想着,他得改了这个不按时吃饭的坏毛病。
宋言礼很是自然的走进客厅,将食盒放在巨大的茶几上,他一进来就已经将这个家的格局大致扫了一遍,是两室一厅的房型,应该是为了厨房空间更大一些,没有硬挤出餐厅的位置。所以这个巨大的茶几代替了餐厅功能。
果然他瞧着苏凛对于他将食盒放在茶几上的行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是请他坐下。
宋言礼坐过去,坐在苏凛身旁不足一米的距离,苏凛不习惯跟人坐太近,往旁边挪了挪。
宋言礼好似不在意,他没等苏凛对他的到来发出询问,就直接打开了食盒,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直冲鼻腔。
这食盒是三层的,外表看着是红木质地,做得十分古朴大气,像古代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昂贵物件,内里似乎另有乾坤,食盒内部有什么保温的设置,食盒刚打开里面的热气混着饭菜香扑了出来,看着像是刚出锅的。
将近七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胃立刻发出欢快的请求,饥饿感顿时被激发,苏凛抿唇,咽下不自觉分泌的口水。
不说别的,真的好香。
见苏凛不动,宋言礼挽起袖子,将食盒一一打开,第一层是蚝油生菜和一小蛊玉米羹,色泽青脆的生菜上淋着勾了芡的金黄汤汁,蒜蓉的味道在其中十分霸道,几乎一下子就打开了苏凛的味蕾。
玉米羹厚实又粘稠,玉米颗粒被碾碎熬煮出的清香同样诱人,明澄澄的液体几乎接近胶状,像果冻一样q弹可口。
更别提两道菜放在一起,青绿和明黄的视觉对比让人惊艳又食指大动。
第二层是一碗白米饭,米饭色泽明润、形状饱满、颗颗分明,独属于主食的香气同样霸道得很,却在纠缠上菜的香气时又十分和谐。
宋言礼又打开最后一层,苏凛看到那是一个小瓦罐,土棕色的瓦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肚大口圆,看着能装不少东西。
里面传出的味道确实有种尔等皆凡人的气势在,或许是这种纯正的肉香味太过咄咄逼人,又或者是因为苏凛是个肉食爱好者,他此时只觉得这肉香味比起其他菜来确实更加出彩。
此时他的肚子也终于在种种诱惑之下,发出一声悲鸣。
肠胃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十分明显,宋言礼默不作声地勾勾唇角,不好让苏凛看到他的笑,怕人觉得害臊。
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地舀出瓦罐里的肉浇在米饭上。
那一勺肥嫩多汁的红烧牛腩正颤巍巍地在米饭上颤动,随牛腩一起被舀上去的浓郁汤汁已经完全浸润进米饭中,米饭上被洇出一片红褐色的酱汁肉沫来,融合得十分彻底,也十分美味。
“吃吧,就知道你没吃饭,特地给你带的。”宋言礼将一双筷子递给苏凛,一边将饭菜摆到他面前,然后把食盒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