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佑年轻笑了声,讥讽道:“玄学世家,向来如此。”
“那么你呢?你在里面又干了什么?”
谷淮安掀开帘子,直视贺佑年。
贺佑年眼神没有丝毫的闪避,握住谷淮安伸出的手。
“一个拔刀相助的好心人。”
“呵。”
谷淮安垂眸,掩饰眼里的讽刺。
可他另一只手,也被攒在一起。
他想抽开,贺佑年却握得更紧了。
贺佑年的身体愈发靠近,死寂的眼睛复燃,复杂的情愫全部变成一种直白的渴求。
可他的声音,却变得更加轻,更加缥缈。
“我是为你而来的。”
“我会带你出去,我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会满足你所有渴求和期待。”
“只要你......”
他没能说完。
谷淮安一脚踢向贺佑年的膝盖,双手抓住贺佑年的领子,迫使他弯下腰。
此时,谷淮安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两眼眯成一条缝。
唇凑到贺佑年的耳边,语调轻佻:“别给我搞这些......”
“我可......”
“从!不!信!这!些”
说完,眼里的笑意褪地干干净净,嘴角的笑变成讥讽。
“最后一次。”
“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信不信我抽你?”
贺佑年始终没说话。
身体顺从地跪在谷淮安面前,微微仰着头,露出锁骨和喉结。
在对视地瞬间,眼睛因兴奋短暂地变成竖瞳。
浑浊的情绪在其间不断翻涌,最后变成一种基于本能地贪婪和饥渴。
谷淮安刚松手,贺佑年立刻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带。
攻守之势顷刻反转。
谷淮安重重地摔在床上,双腿被抵住,被迫仰头看他。
“你想不想离开?我带你出去。”
贺佑年声音有些嘶哑。
“废话!”
谷淮安不知为什么浑身发烫。
他刻意地提高音量:
“谁不想出去啊,这个鬼地方全是鬼!”
但很快,
他冷静下来,眼底又恢复了沉静。
“但不是现在。你说毁掉执念之物,他们意识就会消散。那,他们是去投胎了吗?”
贺佑年的眼睛更亮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是。”
“他们一旦消散,就直接往生了。”
谷淮安眼眶瞬间红了。
他抬起下巴,把泪水逼回去。
语气更加尖锐,
“不断重复最痛苦的经历?”
“呵。”
“一遍遍打碎希望,一遍遍遭遇非人折磨。”
“你们可真够残忍的?”
“怎么,刚从畜生道?爬上来,还没适应这猪狗不如的身躯?”
“骂得好!”
贺佑年在诧异的眼神里,继续说:“是他们,不是‘你们’。”
“我只是个看大门的。”
“他们干这茬的时候,我还在背九九乘法表呢。”
谷淮安竟被他说的一时语塞。
犹豫许久,只憋出个:“那你能不能不要瞒我,我想知道真相。”
贺佑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俯身凑到他耳边,呼吸声打在他的耳朵旁。
“我尽量。”
“但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说。”
“这是规则。”
谷淮安直觉不对,一把推开贺佑年。
浑身烫地不行,说话抖抖索索的。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嘴上说着狠话,脸上却赤霞遍布。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面具下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好。”
“我下次不了。”
谷淮安扶着墙壁,勉强冷静一些。
他再次看向贺佑年,
“那现在,有什么是我可以知道的?”
一道银光划过,一把骨剑飞到两人之间。
“不能说,只能看。”
贺佑年的眼睛又恢复了沉寂。
说完,双手掐诀,银色的光汇聚在他指尖。
骨剑腾空飞升,
他抓住谷淮安的手腕,一跃而上。
“看好。”
说着,手指抵住谷淮安的太阳穴。
一阵刺痛后,
再次睁眼。
谷淮安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村庄。
地面是猩红的泥土,黑气在其中翻涌,时不时露出满是尖刺的嘴。
除了他们待的屋子,其余的全是灰白色的骸骨。
些许肉从白骨上落下,下一刻,一张大嘴破开地面,一口咬住。
道路是青色的经络,
从天空上看,整块地,就像是刚切下的鲜肉。
青筋外露,鲜血淋漓。
但若看的仔细些,就能看到七处,长着青白毛的地方。
那几处,绿的不够彻底,白的不够纯粹。
并没有带来生机,反倒是激起人天然的反感,让人恨不得把它徒手挖出来。
但,
有一处,
来势汹汹的白大过绿色,还不断向着四周蔓延,大有吞并一切的气势。
只是,
太少了。
少的被红色再度攻占,只能再次蜷缩在小角落里。
谷淮安知道那是哪里。
“我该怎么做?”
“等。”
“等怨念爆发,就可以进入它们的临界了。”
说着,
远处,青色被红色完全吞没,进而迸发出夺目的白光。
“看来,这个时候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