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复对自己说这没什么,感情嘛,又没人规定喜欢的人一定要喜欢你,不如洒脱些放手。
可到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你既骄傲又懦弱,不屑表达委屈又不敢坦然面对。干脆接着上大学的由头申请住校,像只鸵鸟一样逃避一切,偶尔放假信一约你出去,你也用陪狄秋出门谈生意的理由推拒。
而你却不承认这是逃避,美其名曰是一种戒断。信一在你人生中参与太久,几乎占到三分之二,哪怕你不主动提,他的消息也总能传到你的耳朵,更不用说你化妆台上的桃木梳、书柜上的八音盒、首饰盒里的水晶发卡……你头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在你的生活里有这么大存在感。
哪怕将东西收起来,他仍会纠缠不休地出现在你的梦中,到后来,你看到摩托会想到他、牛仔衬衫也是他、推开窗户会下意识以为他站在楼下、甚至连吹过的一阵风——你都会恍惚是他从身边经过。
你意识到这是一种瘾,必须从物理上戒断。
你是见过十二戒毒时样子的,平心而论,那很狼狈,甚至说得上恐怖,毒瘾发作时的十二几乎换了个人,涕泗横流,甚至不惜自伤,必须要信一将他牢牢捆住,直到完全戒除之后,你们也会有意识地不在十二面前提“毒”这个字眼,怕勾起他的心瘾。
十二当初碰毒还不到一个月,戒掉就几乎丢掉半条命。
而你认识信一,已经十多年了。
你逼迫自己和关于他的一切都一刀两断,不听他的消息、不想他的样子、接到他的电话时就说在忙,语气轻松敷衍,可挂掉又后知后觉额角出了汗。
你不是怨他,也不是惩罚他,你只是在和自己较劲,希望这样给自己增加些毅力。
可老天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每当你觉得自己的戒断刚有起效,它就会安排些事情让你对他的记忆再度清晰,然后前功尽弃从零开始又是个轮回。
抽刀难以断水,藕断往往丝连,感情总是春风吹又生。
这一次你半年没见他,但你又没有让时间暂停的本领,在离信一生日还有一个多周的时候,十二就给你打电话。
“阿may,信一下周生日,龙哥准备了好大的排场,你什么时候回城寨?”
你将手边的书翻得哗哗响“这段时间很忙诶,又要复习,又要参加学校的比赛。”
“拜托啊大小姐,你可千万得回来,这么多年你哪一次错过他生日了,你上学两年,上次也说复习没时间,不还是回来了,四仔可是告诉我们,你们学校九月根本就不忙,拜托拜托。”
十二还在絮絮叨叨,你把听筒拿远,装作在与旁边的人说话“啊,好,马上去。”然后飞快给十二留下句“放心,不管人到不到,礼物总少不了。”
将电话挂断,你趴在桌上叹气,没想到出卖你的会是林杰森。
他就是十二提到的“四仔”,也是一年前让你不得不主动联系信一让他帮忙,从而使戒断半途而废的人。
那时候他还不叫“四仔”,你更先在学校社团认识了他的女友,一位学法律的学姐,她给你介绍了已经从学校毕业的男友,你便叫他“林学长”。
原本你和学姐的关系更亲近,你甚至邀请她毕业后进狄氏的公司工作,可假期时他们两人去澳门旅游,再回来的就只有脸上被人刻了字的林杰森。
当时他伤的不轻,狄家派去澳门的人又被人发觉,你怕会有人来斩草除根,便求信一帮忙让他进城寨避风头。
那段时间正好也在九月,所以十二在电话里说你去年都没错过信一生日。
当然没法错过,因为那天林杰森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结果睁开眼就要寻死殉情,你和信一又拉又劝,默契分毫不减。
信一说“不是吧老哥,我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想把我生日当你祭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