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霹雳心弦惊,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没有任何人会再去揣测真假!
“看好赵天钦!”
——偌大山窟内,近身的部分药尸被这血光烧灼,纷纷向后仰倒或当场倒地溅出毒液。身后图样隐去,常拥宸手中就汇聚起一把夺命长刀,恰如其分的弧度宛如低语的诡笑。
当魔头踏空凌步、直逼仙君而去,剑拔弩张之时,山洞的石门缓缓升起,细碎地砸落无数碎石与土屑。
可那开启之处没有意想中的光明,也没有什么杀出重围来助他一臂之力的英雄,只有神情无比严峻、透着冷漠的沈笑空。
魔头的长刀发出锐利的尖鸣与振声,他这副走火入魔、杀戮成性的样子和当初踏破天庭时一模一样。
轮回仙君眼眸中仿佛盛着无底的深潭,潭水在波澜不惊种透露出隐隐的厌恶之色。
成群的药尸被瘟火仙君控制——他们被悉数定身在了原地,绝无可能入侵良珍城。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常拥宸的目光里在那时只剩下茫然,旋即变成了疑惑和惨笑。他对那边的沈笑空说:
“……你故意的?”
轮回仙君静静看着他,唯独不语,似乎刚要开口说话,那边的常拥宸声音陡然升起一个调:
“我是人是魔还是仙,用不着你轮回仙君来管——!”
话落时魔头的血影飞掠而过,夺命的长刀在穿过出口大门,经过沈笑空身边时,已经满手染血地收进去了,常拥宸不肯再多看他一眼,是恨到极致,但更像是仓皇失措之无与伦比。
不知哪里的血迹溅在仙君胸口,染了他那道白衣。
沈笑空略显怔然地抹去一道血色,而后抬头望向暂居贺川体内的瘟火仙君,清醒了神色,看着那些疯疯癫癫的药尸,开口时竟有些苍白:
“劳烦仙君,帮我逐个检查这些药——”
话未落,外界轰隆一声巨响,周身地动山摇,诡异的天雷劈裂苍穹,落到山谷一带。
在外等候的赵八方和忘忧看天象有变,着实异常,而旁边的赵天钦惊魂难定,吊着嗓子道:“天雷渡我升仙,渡我长生,渡我魂体归聚!”
忘忧抬头看天,迟迟等不到雨,高声说:“天雷会让你魂飞魄散!别再痴心妄想了!”
几乎是他刚说完,果真有天雷滚落,将赵天钦身上的仙索劈开。
赵天钦恢复自由,却又被雷伤成残魂,尖叫:“不!天雷正是我夺舍的好机会!人、活人、给我活人!”
广袤危险的一片翠蹊谷,赵天钦将眼睛挪到四壁,四壁皆是深野空荡荡。
当饮忘忧草不是人。
赵八方是人。
……他儿子是最合适的人。
在下一道天雷劈空而下时,赵天钦没再犹豫一丝一毫,挣扎着如同鬼爪,直直钻进赵八方的体内!
忘忧睁大双眼,眼中流露出惊惧,浑身颤抖,他不知道是首先对眼前的人不人鬼不鬼感到恐惧,还是远方脚下那一片良珍城!
天雷滚落燃起业火,上元节的灯会,和那一片繁华人间,刹那坠入熊熊烈焰之中!
另一边,常拥宸冲出山窟,他并没有碰见什么赵八方赵天钦,而是宛如刚成就的疯魔一般难以冷静,在暴走的癫狂里浑身的血忽冷忽热,耳边的天雷仿佛滚落持续了三百年都生生不息,躁烈着他的精神与神智——
他又看见自己跪在万古不醒的冰天雪地里,求瘟火仙人救下一生惊鸿的痴恋,然而瘟火仙宗救世人独不救他,把他无情地困在黑夜里兀自入魔化境。
“为什么这样对我……”
魔头捂着头颅在山谷中乱撞乱走,翠蹊谷里似曾相识的药味只会刺激他变得更加极端。
“我不是魔头,我不是魔头……”
雪白公服的四十九人齐齐整整地出现在他身边,好似这黢黑冰冷夜色里升起的雪。没尘宫的人还是以沈扶为首,他们在白光照夜里抽出黑刀,成六边阵型,后将黑刀朝地,扎入地底,亮出通天光阵——
一段听不懂的文字从地下泛起,宛若扶乩道宗与世人传信问卦的异光,让阵中央的人释放倾诉心中所压抑之不平,后将那些反抗归回起点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