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弯下的瞬间,场景里炸起喧闹的祝贺声
门前小厮接连唱礼,老少皆有的宾客恢复常人的模样,行动自如地相互攀谈。堂内的灯光都明亮起来,主位上慈眉善目的男人笑呵呵的拍拍妻子的手臂,让她勉强挤出个笑来。
宽衣广袖下朱竹清握住江影手掌,带着江影一同向“父母”见礼。
没办法,前置流程江影隐约晓得一点,具体情况朱竹清幼时见过几次,虽然不同世界仪式礼节可能有所差别,但就她们这情况也只能祈求自己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好在这个一看就气数将尽的空间也确实没纠结她们做的是对是错。主位上不过而立之年的男人看着两个孩子带着笑意点点头,早已捧着托盘候在一旁的小厮便满脸喜气地快步上前,弯腰举案至她俩身前。坠着花生玉饰的发簪、盘着麒麟的玉佩并着两小杯浑浊的酒液正稳稳地置于其中。
‘这啥?交杯酒?’
迷惑的在无数机械目光中端起酒杯,江影对着朱竹清伸出胳膊。
“真喝?”
微笑着凑近,两人臂弯相绕,朱竹清低声询问。
江影示意朱竹清低头
指背触及唇角的刹那,朱竹清口中生出契合的兜状草叶。
一双猫瞳微微张大
二人举止自然的饮尽杯中酒,向堂上二老鞠躬致谢。
“去洗漱吧”一看就不甚愉快的妇人还是没有驳了自己丈夫和儿子的面子,挤出个虚假的慈笑算是参与了婚礼流程。“洗完手和脸,就要进入新·生活了”
二人笑着行礼,做足了新婚时面对长辈赧然的样子才恭敬地告退。
挥退端盆想要帮忙的奴婢,江影才伸手取出自己口中兜着浑酒的叶片。“也不知道把我们传到焦仲卿和刘兰芝结婚时候是干嘛,让咱们更有代入感?”
“也可能是给线索”朱竹清倒掉自己那份酒液,舌尖抵抵上颚。“至少确定那些怪物应该都是死掉的孔雀了——而且焦母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婚事”
“那个雄性孔雀是这几年死掉了吗,后面的时间线里都没出现”随意看了眼一旁被酒腐蚀出的黑色痕迹,江影伸了片叶子进水,见没事便就着洗了个手。
“别乱碰”凝眉抓住江影手腕,朱竹清不仅没拦住还沾湿了自己的爪子。无奈的顿住,已经被小伙伴磨得快没脾气的灵猫抽回爪子习惯性扶额:“这种一看就不正常地方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碰呢——夜清那时候不都是你天天教训她吗”
“哈?”江影把爪子背到身后甩了甩,“我还有这耐心呢?”没说放她自生自灭——反正灵猫家都是放养又皮实的紧——没死在她旁边就行
对夜清的记忆只剩下爱偷窥加搞事情和偶然性听话的江影漠不关心的转了个念头,就又反过来笑朱竹清。“可是竹清欸——”
“嗯?”小姑娘的视线越过自己松松搭在额头手掌落在江影身上
“你的手上也有水耶”
大概猜到‘洗漱’这一环节作用的狼崽子笑嘻嘻看她
朱竹清立刻撤开手
可还是晚了点
又是一阵震荡的晕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朱竹清再恢复意识时就听见自己正用新学会的汉语发出缱绻的保证。“我向黄天大地许愿,生时与你相依,在地下也与你为伴”
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情绪。朱竹清耳朵泛起薄红,在羞耻和丝缕微妙的期盼中有些烦躁的皱紧眉头,甚至没注意到江影什么时候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玉梳。直到质地温润的梳齿轻缓的滑过头皮,右侧眉眼柔和的少女轻笑着将两人的黑发束在一起;直到耳畔传来对方平和却透着一股强烈理所当然意味的嗓音:“不必许愿”
“咱们本就不会分离”
朱竹清才彻底寻回自己的声音:“你——”
江影却在此时稍稍退远:“清醒了?”
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朱竹清摸摸两人共髻束起的长发——介于就算留了两年,江影的头发毛也刚刚过肩,而她自己的发丝长度一直控制在腰间——所以说实在的,这感觉确实新奇
顺着细小的力道偏头,江影向她解释:“结发是古时候夫妻新婚时的一道仪式,象征着自此以后荣辱与共、永不分离。焦母不是说了吗,洗漱完就要进入新生活了。”她边说边捏着那小束头发剪下,取下头顶场景附赠的红缨细细缠在一起。“我睁眼时发现面前有梳子和剪刀,旁边的烛火都像壁画一样静止不动,就估计咱是又被传到焦仲卿和刘兰芝洞房前了,不按流程做事剧情就推进不了”
只有尖尖在微微摇晃的烛焰终于又冒起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