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鞋底遮盖琉璃瓦表面垂暮的夕阳,一高三矮四个人影狗狗祟祟地于线条流畅的弯折檐角隐去身形。
看着戴沐白小心翼翼揭开一层又一层薄瓦,好不容易眼瞅着终于快放出囚于殿中隐隐透出的丝缕暖光却又莫名其妙踟蹰的陷入犹疑,魏离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只看在目前还在潜行的份上不耐烦的压出气音:“喂,这不是你家吗?干嘛搞得跟做贼似的”
并不着急但确实不理解的江影默默点头
毕竟宫里全是半傀儡,刚刚探查也确定了宫人身上并没有操控者设下的耳目,单纯就是一群完全按照宫规行止的完美打工人。
按戴沐白的身份在星罗走正门进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至于她们...嗐,大不了再想办法混进去
戴沐白(试图解释)(微妙沉默)(小小声):“哎呀你不懂”
朱竹清动作标准地蹲在江影身边,听见某只大猫的话。身后长尾一晃,她瞥了眼自己对家人一向情感无敌充沛的竹马,干脆利落地掀起挡住视线的最后一块防水砖瓦,在最底层的魂导纹路彻底亮起前压下个奇异的道家手势。
“镇”
无形的力量波动一瞬,缠缚着白虎武魂刚直霸道的魂力堕入沉眠。未能形成闭合回路的魂导阵法迅速失了刚刚隐隐泛起的嗡鸣,重新没进坚实的房梁充当金丝周围的奢华暗纹。
因为魂力性质相似差点被小伙伴的力量顺路镇压的戴沐白:?!
圆圆耳朵都快炸成小扇子的某只白虎再度忆起当年被猫猫轻松收拾的恐惧。
在写作青梅读作大姐的平静视线中可怜兮兮的贴近彻底开放的向内视野,戴沐白在几度扫视后松下不自觉咬紧的腮帮子。
“不在这边”
按照星罗的规制,帝皇和太子的寝宫应由前后五间相近的房室组成,除却靠前的包含了书房暖阁餐室等杂屋的两个大室和最为宽敞的前殿,还有后方两个形制相近、防卫机制同样精密的卧室。戴维斯虽然尚未被选定为太子,但介于他与戴沐白的年龄差和星罗皇室以武力决定继承人地位的奇异传统和并不愿意遵循旧制亲爹,这位大皇子确然是被当作太子养大的,是以包括寝殿规制在内,戴维斯的一应待遇都与太子等同。而此刻供戴沐白一行人偷摸落脚的就是其中一间的屋顶。
可那种类似于近乡情怯得以满足的情感在片刻后也无可避免的消弭无踪。
——另一间卧室里,同样空荡的毫无人息。
见着几分钟前还因为能拖延几秒见到兄长而悄悄松了口气的戴沐白在依旧没找见人以后光速变脸,连隐蔽都顾不上了直直跳进房间掀起半耷下的床幔。
呲——
昂贵的布料在未能收敛的力道中撕裂,戴沐白脸色难看地细细放开感知,没能找到兄长留下的痕迹。
朱竹清气息也冷下来,抿抿唇沉默地放开感知。
江影:“时间还早,会不会在别处?”
戴沐白摇摇头,一边不死心地再度查探屋内的情况一边沉声回应:“星罗讲究强者为尊,在我的个体实力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不会违背我的命令。”
戴维斯不会在一个知道自己大部分底牌且实力远超自己的另一名继承者明确要求过乖乖待在房间的情况下试图挣扎而违背既定胜利者的命令
哪怕他确实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愿
除非...戴维斯是被人带走的
忆起平行世界圆滑了棱角,对‘戴沐白’只余恭敬的另一个戴维斯和自己回来后举止同样疏离而警惕的兄长,戴沐白心底不由自主地漫起无可抑制的痛楚。
天家无父子。即使不支持他们自相残杀,戴天风对他而言也更像君王而非父亲,更别提无论谁成为皇位的继承者,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同戴天风对上都可以说是个必然的结局——如兄如父的戴维斯可以说是他唯一的、血脉相连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