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味薄荷糖,酸酸甜甜中又带了点清爽。
“TE战队的刺客机甲为了高输出和高隐匿性,牺牲了基础的防御性能,也是艺高人胆大。如果遇到水平一般的机甲师,轻易就能一击致命。但是这个地图的地形开阔,加上现在的光照程度……要是使用能够随光照变化而变化的墨叶对机甲表面涂层,再用k-36材料制作成机甲外壳,虽然会增加重量,降低移动速度,但是增强了机甲的防御性,还能够配合墨叶,提高机甲的隐匿性。”
说罢,我转头去看霍司钧,寻求他的意见。
霍司钧含着糖,用舌尖把糖拨向另外一边。
他戴着墨镜,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听他说:“TE的刺客不喜欢保守作战,打得激进也算是他的战斗风格。况且高移速也不是一般驾驶员能驾驭的,这能让他一击脱离,即便防御不高,只要跑得快,也不会被打到。再看吧,他和他们队伍的辅助配合得很好,我猜他们这局是要……”
他从驾驶员和战队指挥的角度来分析,驳回了我修改机甲的意见。
我没说话,回头看向战场。
或许是我的沉默让霍司钧不安了,他靠近我,轻声问:“在想什么?”
我本来是想继续看比赛的,但是又因为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忍不住分神。
霍司钧在我这里,好像很容易感到不安。
也不怪他会患得患失,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喜欢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们分析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很喜欢听到不一样的角度,不一样的答案。”我握住霍司钧的手,安抚性地晃了晃,给予他安全感。
霍司钧低下头,在看我们交叠的手,嘴角微扬。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哭笑不得,说:“我又不是暴君,听到一个不同角度的意见就要生气。”
霍司钧掌心朝上,与我原先搭在他手背上的手相对,然后十指紧扣。
“你可以当暴君,但别判我死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和他开玩笑:“暴君可听不进你的解释。”
霍司钧凑近我,放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撩过我的耳廓,笑着说:“那你当昏君,让我给你吹吹枕头风。”
我的耳朵发烫,心跳乱了一拍。
“我就不能当个明君吗?言之有理,赏罚分明。”我用团扇隔开我和他,却没有抽出那只被他牵住的左手。
霍司钧伸出食指,抵在我的扇柄处,将我的扇子轻轻移开。
墨镜底下,他的眼睛弯弯。
“明君不偏不倚,总是把他的臣民摆在第一位。昏君不同,他会偏心。我想要他的那份偏心。”
观众席的喧闹,解说席的激动,所有声音都离我而去,视野里除了霍司钧,就别无他人。
霍司钧也没有非要我现在就给他一个答案,像是延续那个玩笑做出的试探,转头继续看比赛。
我却因为他的这句话,乱了心绪。
表面上我在看比赛,实际上我一直在想霍司钧。
他能一下子就说出数条反驳我意见的理由,而且有理有据,对战局的分析和对战意识深刻,还能提前预判他们的策略。
RA战队的教练说得对,不说霍司钧的操作水平,光是这个超前的意识,就能看出霍司钧的职业生涯巅峰绝不是现在,也不是三年后,他还能走得更久更远。
上午场的比赛结束,观众陆续退场。
我问霍司钧:“为什么是三年?”
霍司钧对与我约定好的“三年”一词敏感,我一提,他就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摘下墨镜,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简单的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五年太长,四年又过于敏感,三年刚好。
他知道我对我们未来的恐惧,也知道我对他的不信任,所以他妥协了,他提前退役,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无法信任他,即便他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也是枉然。
如果我信任他,就算是三十年又怎样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摸了摸藏在衬衫里的两枚戒指。
起身借口去卫生间。
再回来的时候,我的左手戴上了那枚戒指。
霍司钧还在抬头看大屏幕上的对战数据。
我握住他的手,抬起他的的无名指,给他戴上另外一枚戒指。
霍司钧似乎有所察觉,垂眸看了一眼我的动作,又平静地抬头看向大屏幕。
我正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攥住,力度极大,不容我离开。
我抬眸看向霍司钧,他亦正好在看我,目光灼灼,像是有火光在跳跃,那样璀璨。
“什么意思?”霍司钧盯着我,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牵住他的手,两枚戒指相抵,折射出光芒。
“我爱你。
“三年也好,三十年也罢。你赌赢了,我戒不掉你。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算步调不一致也没关系,我跟上你,或者你找到我,我们总有同步的时候。”
我终于开口,向他承认我对他的爱。
话一出口,我才知道原来向他表白爱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所有的恐惧和顾虑都在对上霍司钧的眼眸时,全数消失。
霍司钧眼眶微红,望着我,就像拥有了全世界,用力地将我拥入他的怀里,双臂环住我的腰。
我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两颗跳动的心脏逐渐同频,然后抬起手,回应他,抱住温暖的他。
他所求的那一份偏心,他已经得到了。
不需要他再为我妥协,他能给予我的,我同样也可以给予他。
这是我从霍司钧身上学到的,爱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