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师好。”孟栖弄并不收回目光,利落上前跟人打了招呼。
蒋老笑呵呵地点头,“好好,你就是孟栖弄吧,我听平秋提起过你,听说你这次考了四门满分,真是后生可畏啊。”
“蒋老师过誉了。”孟栖弄腼腆笑笑。
蒋老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忽然看见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怪异道:“你身边这位同学是……?”
孟栖弄礼貌,“这位同学也姓蒋,还特别喜欢玉山老师的文章,我也就冒昧带他过来见见您。”
蒋母笔名玉山,他这样说,也是为了告诉蒋老两边说的并不是场面话,而是真真切切欣赏父女俩的文采。
蒋老听了果然高兴,“你既然喜欢毓秀的文章,那你说说你都读过什么,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吗?”
蒋叙升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露怯,“我最喜欢那篇……”
“另外,我也拜读过您那篇……只是内涵太深,许是我的见识太浅,与主流看法不大一致。”蒋叙升看向蒋老,目光中含着期待。
蒋老爷子瞧出他的小心思,倒也起了兴致,“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见解?”
蒋叙升面上有两分羞怯,“那我冒昧献丑了,我想请问……和修订版本中的这个区别是……做出的改动吗?因为我觉得……”
蒋老爷子听了他这话有些惊讶,对于这种细微的改动,不是临时做功课就能补上的,可见眼前这个小同学确实很喜欢自己的文章。
这样想着,他视线停留在孟栖弄身上,眼里存着几分久经名利场的审视,“我知道你做很多慈善,只是不知道你跟每个资助对象的关系都这么好吗?”
“……”被自己血脉相连的爷爷这么点明摆着出来,蒋叙升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孟栖弄却只是浅笑,“您误会了,蒋叙升并不是我资助的人,上个月我发现他被人打伤昏倒在小巷子里,所以暂时让他在我这里养伤。”
“嗯?”蒋老听罢眯眼,“J市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那这件事情你们已经解决了吗?”
“哪里都有以强凌弱的人,治安再好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我们前几天起诉了殴打他的小混混,现在已经判刑了。”孟栖弄也并不恼,全然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样子。
“嗯,看来你真是个好的。”蒋家认可了他的说法,点头称赞道。
孟栖弄听了也并没不好,“当时换做是谁,看见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几句话下来,蒋老爷子对他二人倒是十分赞许,便也就应承着孟老的邀请,留下吃饭。
饭桌上几番打探下来,确实半点消息不露,只叫孟家安心,瞧着倒像是来做安抚工作的了。
等吃完饭,蒋老多吃了盏茶也就走了,孟栖弄也就让助理先送蒋叙升回去。
蒋叙升瞧着面色纠结,却也没法多说什么,转身就上了车。
孟栖弄也不想管他这些,却难免被影响了心情。
“你今天带来的这是个什么人?”坐在黄花梨高椅上,听到孟老爷子隐含薄怒的敲打。
孟栖弄眼里闪过暗芒,他手里捧着雕花游鱼的盏子浅刮茶末,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总归得了蒋老爷子看中,您变什么腔调呢?”
“...呵,你素来最有乘算,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确实也该出些力气。”孟老爷子优哉端在主座上,手撑着椅柄,任由佣人把新茶换上。
“贺珩今年快三十了吧。”孟栖弄讥笑着感叹,“我连他一半的年纪也没有,却要我给他擦屁股,护工也不过如此了”。
“他再怎么不成器,厂子运转的钱都搭在这里,这件事情不尽早处理,孟家元气大伤对你手底下那些也只有坏处。”
“我有什么可急的,大不了就把我那些个公司给卖了,手里攥的钱也够我吃喝玩乐。”孟栖弄搁下茶盏,两手一摊,撑做在躺椅上。
孟老爷子皱眉,伸手指他,“真该叫蒋停回来看看你这样子,舍得花钱算什么,你也18岁了,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才是真的。”
“爷爷忘了,我上周才刚满十六呢。”孟栖弄也并不恼,天真地小幅度晃了晃脑袋,“倒是不算雇佣童工,可也总该有个价钱,您说是也不是?”
“……我倒不信,你真有这个法子。”
孟老冷笑,眼底是寒冰。
孟栖弄脸上笑容越来越真切,“爷爷这就是玩笑了,半个月前二哥还巴巴儿地跑去和我说蒋老爷子的孙子在哪上毛笔课,若是这事儿他做的成,也就轮不到我。”
“像今天蒋老爷子,可也是专门前来拜访,指名点姓的要见我。但凡我不能把事情干得漂亮,也不好意思同您开这个口。”他歪了歪脑袋像在邀功。
这话是说出来捧孟老的,只是踩着孙子捧老子,实在不算什么好话,也就多少是个台阶。
孟老也听出这里面,“我倒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要孟市5%的股份。”
“我最多给你3%。”
“楚言,合同给我。”
等看着他管家从包里把合同拿出来,孟老爷子皱眉,“你有什么该直接和我说,而不是在这里来回拉扯着算计。”
“是,您说的对,您就看看这款项合不合您心意吧。”丹凤眼是最藏不住情绪的,孟栖弄脸上眼里也都在笑。
总归先哄着老爷子签了合同才是。
谁说现在可不是他外祖刚死,就被老爷子稀释股权的时候了,人说的话兴许还要听上三分,皮狗说的十成全是假的,听过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