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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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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把游神在外的李岑吓醒,一哆嗦暗道他要完蛋!连忙叫人将人拉开。

“大,大人,这事……”李岑头冒冷汗,“下官,下官真的未曾得知啊。”

“是吗?”崔却冷眼看过去,扫了眼他打哆嗦的肩臂,看向跪首的柳娘。柳娘回话道:“花满楼多半女子非自愿为妓,她们经过长时间的规训,不听话就打,直到被驯化,以身揽客;实在不肯屈服的就喂了哑药……”

“贱女人!你想死是不是!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在我手上!”薛钊眉目中烧,喝斥束缚住他的军兵,军兵不得命令自不会放手,他奋力反抗不开,只留一双瞪得瘆人的眼睛。

柳娘停顿了两秒,继续道来:“将反抗的女子毒哑卖到村子里为奴为婢,受尽折辱,以此谋赃。”

“……没有报过官?”崔却问道。

柳娘抬起眼眸,恶寒地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李岑,不屑地扫了一眼后,叩首道:“报过。楼里女子有些家里人查到线索跑到雀京报案,最后都不了了之。此事,还要问过李大人为好。”

“可有此事?”崔却偏过头。

李岑忙从坐席上滚下来,跪地摇头解释:“大人!下官是真的未曾听闻过此事啊!下官胆子小哪敢干这等勾当啊!求大人明察!”

也就是在这时,从崔却身后走过来个黑衣人恭敬地递了份档案过来,崔却打开后,无声地翻着看了看,跪着的人都看着这位崔大人的脸愈发严肃。

而那黑衣人芮钰认出来了,正是在签押房先一步拿走档案的人。这位巡抚大人不简单,城府极深,一面坦然接受骄奢淫逸的舞宴,背地里却将衙内诸事早摸个清楚。

看来没他们多大事了。于是芮钰退出来,找了个干净地懒散坐着,不一会,眼睛撇到更加鬼鬼祟祟的一个熟悉的人。

她扔了个小石子过去,将人引了过来。

“你个小瞎子真会跑啊,专门跑到衙门里来乞讨?门卫肯放你进来?”芮钰嗤声道。

小瞎子不吭气,闷声地抓住她衣袖凑到她身边坐下,恶声嘀咕:“哼!你还不是偷溜进来的!”

这鬼脾气比她还差!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芮钰绝对拎起领子随手就把烦人的小孩扔外头去。看到小孩抓她衣袖的手越来越紧,透露出不安来,芮钰皱了皱眉。

正堂上,崔却将档案朝李岑扔去,冷声道:“李知县!你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还敢欺瞒?!”

“这,这……”李岑一头雾水,抖着手齐齐翻看,“不是我,下官真的未曾看到过这些诉状啊!”

“上面朱笔的批字和衙署的大印,除了你谁还有这个权力!”

“我,我……”李岑满头大汗,忽而腾地一下站起身,“快!快!把刘师爷带过来!”几个衙内小厮听命忙跑去。李岑这下总算有点脑子了,他平日诸事缠身,难免有想偷懒的时候,多事都交给身边信任的人了。

“崔大人,下官确实失职,但此事我真的是被谋害了!”

刘师爷衣袍都被小厮扯得凌乱,还不知前头发生了什么,被人带到正堂,先是看了眼同样被桎梏住的薛钊。

就这关键一眼,在场心思重的人便明了。

李岑上手就是一顿臭骂,随即苦着脸向薛钊道:“薛公子,下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啊!”这事怎么算他都脱不掉责任,重则包庇之罪卸职查办,轻则失察之罪少不了一顿板子。

薛钊黑了脸。他站起来,嚣张道:“崔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件事你非要插手不可吗?”

崔却沉默不作声,看向他。薛钊大笑道,轻蔑地指了指状告的妇人:“这些女子无背景没权势,几条人命罢了死了又如何,她们是能帮你加官进爵还是升官发财?你确定要因为这几个蝼蚁得罪整个国公府吗?”

柳娘握紧了拳,静候最终的宣判。

崔却却是拿了个空酒杯,慢条斯理倒了杯静静饮完,杯盏空中倒着扬了扬,朝不解的薛钊客气道:“薛公子,好酒。多谢贵府的款待。”

这话一出,薛钊脸上得意的神情洋洋,除却柳娘,其他几位妇人当即脸上灰沉绝望。既然顺从了国公府的面儿,他薛钊乐意奉承几句,只是话还未出口,就见崔却搁下杯盏。

面上笑着,说出口的话却让薛钊笑不出来,崔却平淡讽道:“应了句薛公子说的‘刚正不阿’,本官岂敢落了薛公子脸面?此事——”

“管定了。毕竟薛公向来是世家学儒的表率,”崔却笑了笑,“崔某闲来无事,刚好想讨教讨教。”

他视线落到柳娘的身上,“可有什么证人证词?”

“有。”柳娘俯首,拿出这些年暗中搜集的证据,一本是薛钊拐卖人口的详细经过,一本是众多丢失人口的签名状。

外加上府衙扣留下来的几起旧案卷宗,事情至此,大概是要落幕了。薛钊被崔却的人拘住,面目可憎,怒火投到柳娘身上,似将其千刀万剐。

柳娘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不够,还不够。她想得明白,想得更多更透彻,她知道此案必须是要迁回京转交大理寺审办,这其中谁能确保没有变故?她又不是没有报过案,可结果呢?

毫不犹豫的抛弃,赶乞丐一样赶出京……上一次是这样,那这一次呢?如果重蹈覆辙,她真的没有重来的勇气了。

柳娘倏尔悲哀地回首这一生,泪流满面。她感激不尽地高声喊了句:“崔大人!”郑重地俯下身叩头三下,一声比一声响亮。

再次抬起头时额间流出血迹,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光亮,她道:“多谢您。”

崔却皱了皱眉,心中一丝疑惑升起,不过没多细究,他偏头刚想吩咐长随去将人扶起来,也就是在这当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几瞬之间——

柳娘腾地一下站起身,跑到薛钊身前,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痛快地连捅数十下,一刀、两刀……

妇人面上头发上满是迸射出来的鲜血,恐怖如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被这骇人的一幕,而薛钊双眼圆瞪,似是不敢相信,最终脱力慢慢倒地。

崔却摸索了食指指腹,眼下是知道方才为何心中疑惑了。他将要出声让护卫把两人拉开,这时一道声音比他还快。

“拦住她!她要自尽!”

柳娘推开了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毅然决然地往堂间梁柱撞去,芮钰跑过去时只差一点,她死意坚决,早就预料到今天自己的结局。

她终于要放过自己了。

临了前,柳娘笑了,笑着笑着在朦胧之间看到紧跟芮钰跑过来的男孩,小瞎子身量不及成人,跌撞地跟在身后,跪地摸索着柳娘的身体。

芮钰拉了他几下,小瞎子面色平静,但到底是个小孩,再怎么隐忍那瘦弱都抖动的肩膀什么也藏不住。小瞎子哑着声音小声地喊了几声娘,但是怎么也听不到回应了,永远都不会了。

他的小手阖上柳娘的双眸。

“天老爷啊我的天老爷!都死了怎么都死了啊!”李岑软了腿跑上去探鼻息,大喊造孽,他这一身官服怕是不保了。他颤巍巍寻求最后出路:“崔大人啊,你看这这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怎么办!”崔却喝斥了几个看护不力的护卫。最后站起身走到梁柱旁,看了一会,道:“厚葬了吧。”

他负手而立。莫名想到这位名唤“柳娘”深深叩三首后看向他的眼睛,充满不甘,不甘又为何自寻死路?因为她知道“当朝国母的亲胞弟被一妇人所杀”这一话题够醒目够有噱头能闹大。

崔却叹了口气,脑中思忖着如何如何,也就在这时,何元生一众人才上前,行礼:“崔大人,草民尚有一事禀奏,有关女子失踪一案。”

堂中安静良久,崔却命李岑将人遣散,这是柳娘一人的诉讼状,其内容言简意赅,状告七品王主簿于靖安四年春将怀胎六月的妻女奉送高官,狼心狗肺地弃女卖妻,有辱官民更枉为人,实乃畜生不为过。

“李岑!”崔却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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