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半身镜立在墙上,季年站在前方扯开袖口,发现颈处的齿口和先前比明显淡化不少,原先周围存在的红晕现在几乎完全褪去,仅剩两个极浅的红色小点还钉在皮肤里。
这就意味着标记即将失效,最多再过一两天,痕迹就会完全消失,想到这他满意地理好袖口,套上外套出了门。今天上午有一节特殊的讲座,大致内容为海外学子闯荡归来,传授创业经验,这位老师是本校毕业的学生,且在某软件上有几w粉丝,他关注过账号,就想着去听听,顺便取取经。
讲座地点接近理区附近,步行需要二十分钟,季年全程当散步走完。八点半,当踏上报告厅的台阶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名字,像在叫他。
季年回头看一眼,火速转身快步上楼。
林越追赶上来,挡在他面前说:“好巧啊,你干嘛不等我?”
巧个屁,季年想,哥们你总是想方设法制造见面时机,还装作是偶遇呢?他说:“你易感期过了吧,既然过了,我还有和你待在一起的必要吗?”
“没有啊,不是,我说易感期没过。”林越操控他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说:“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还很烫呢。”
季年抽回手继续上台阶,“别对我动手动脚。”
林越赶紧跟上,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敏感,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是我自己心里烦,看到你就烦,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季年说。
林越原本惬意的心情猛地跌落低端,他垂头丧气道:“你这样说,有没有想过我会难过。”
“我就是个菩萨,需要考虑这考虑那的,好吧我道歉,怪我刺痛你了,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你别往心上去。”季年一口气说完,推开门走近报告厅。
林越从身后抓住他,强迫他停下,说:“我非得有理由才能和你见面吗,我以前就说过,我不想这样。”
季年转头盯他,叹了口气,跺了两下脚:“我现在很烦很烦超级烦!随时有可能会爆发懂吗?要是你继续跟着我,我突然给你来一拳都有可能!”
林越愣住几秒,突然绽出一抹笑容。
“你今天怎么有点可爱。”
他一开始,就觉得季年长得可爱来着。
哇塞?
什么狗屎评价,简直是会被气笑的程度,季年顶顶口腔,说:“我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太严肃才这样说的,你居然说我可爱?那我说我现在操几吧烦,你赶紧滚远点,这样行不行啊?”
林越果断拉住他的手,握成拳往脸上贴。
“那你给我来一拳吧,反正我受得了。”
季年当真给了一拳,且痛骂一声,恼羞成怒地转身离开。
大厅内,人群杂乱无章,宽大的投屏上印着主讲人照片和课题名称,周围有人员在调试设备。
季年冲进两片座位的空隙间,林越就捂着脸在身后追。
“你把我捶疼了,打在脸上,痛在心上,要么道歉,要么吻我。”
季年按下红色座椅,坐在最边上说:“妈的,你怎么一天天的总爱说狗屎,既然这样,对不起行了吧。”
林越停在他身旁,没有落座,只是轻声问:“可以过去一个位置吗?”
“不可以。”
“那可以让一下吗?”
“不可以。”
林越抿了抿嘴,沉默着纹丝不动。
季年实在忍不住,摊开双手,满脸都是无奈:“大哥,这地方这么多空位,你干嘛非要和我坐。”
林越敷衍地朝后排扫视一圈,忽地怔住,同一个眼神久久对视。
半晌,他扬起礼一个貌微笑,转移视线,推搡着让季年挪位置。
季年站起身,不情不愿地让出自己的座位。
林越满意地坐进他原先的位置,身体微微侧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季年抬手撑住右脸,说:“别喜欢我,我就是一坨屎。”
往后三排,陆景川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脸上表情僵冷。
周觉敏锐地捕捉到这份异样,顺着看去,眼睛顿时睁大半圈。
“季年?他不是干销售的吗,怎么跑这儿来听课了?”
陆景川不语,只一味地握紧笔杆。
上半节讲座,年轻老师在台上讲述自己的创业经历,季年跟着他的思路来,突然被人顶了一下手肘。
思绪被打断,他有些烦闷。
“干嘛?”
林越凑近他耳边问:“标记消失了吗?”
真的是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季年推开他的脸说:“快了快了,你少操心。”
林越的目光悄然一暗。
“我闻不见你身上的气味了。”
“肯定啊,这么多人,我不得控制控制啊。”术后的激素波动,导致季年现在才能完全控制信息素的收放。
所以先前,不论林越表不表现出难受,只要在季年身边多少都能闻到点儿信息素,而现在紧挨着坐,居然闻不到任何香味,他开始哀求:“你稍微放出一点点嘛,我难受。”
季年目视前方大屏,抬起手肘向右顶:“你是想害死我吗?”
“就放一点点,只有我能闻见的程度。”
“滚滚滚,我怎么知道你能闻见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