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军部驻地。
“岑队,咱们啥时候出发啊?”杨灿跃跃欲试地问道。随着锈雨季逼近,众猎械小分队的工作任务多了起来。
其余队员七嘴八舌道:“王副队又在磨磨叽叽了”,“王响,不用这么严谨”。
岑霖正微蹙眉,浏览着投影的械怪分布图。闻言,他走到大卡车后箱处,那里有一位正在埋头检查武器弹药的队员。
岑霖在他肩上轻轻一拍:“第几遍了?”
那人回过头,一身战服配着一副搞学术的眼镜,王响回答道:“第三遍还没完呢,岑队。”
王响,被调侃为岑霖的名义副队,从外圈进来的能力者,木讷老实。
他战力不高但脑子好,没遇到岑霖前,着实在军部过得艰难,后来被年少的岑霖挑中,他便一路忠心耿耿地随岑霖晋升。
岑霖按住弹药箱盖子:“足够了,该出发了。”
王响随岑霖上了车。锈雨季前收集任务繁重,岑霖小队七人分作二二三,三辆军卡车相继驶向基地外。
此次新元收集量按个人计数,于是岑霖和王响成了一组,岑霖会将所得平摊在二人名下。
过了内圈出入检察关,穿过外圈,就只余最后一道外墙登记关了。
高大的外圈围墙显于眼中,高大却略显残破。王响在驾驶位开车,岑霖坐在后舱座位上连线发言,再次向队员强调分组行动的对应情况。
外圈检察关士兵走到每辆车前,里里外外查看一番,“滴“一声响起,沉重铁门打开,军车一辆辆驶出基地。
过关速度很快,见士兵已经开始检察前一辆军车,岑霖断了通讯,抱臂闭目,做离开基地前的片刻休憩,为即将到来的繁重工作养神。
突然,一双宽厚大手覆盖住他的上半张脸,掌心粗糙,几乎是将玲珑小巧的骨架死死扣住。
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岑队,还记得我吗?”
岑霖平淡道:“你该说出名字了。”
宋应见他耳廓被烫到似的微红,就不计较他毫不惊讶了,满意道:“宋应。”
他发现岑霖的下颌尤其精致,苍白的唇色言语间渐渐染上水光。他以前远远注视着岑霖,如同一把利刃笔直立于地面,锋利而冰冷,经过上次一事,这层坚硬的躯壳便于他面前土崩瓦解。
若要定义,宋应这叫“自来熟”或是“自作多情”。
他问岑霖:“上次你被罚的伤好了吗?要我送你点药吗?”
但显然,宋应此刻出现在车上,并不是仅仅为了关心岑队健康的。
岑霖直截了当地反问:“你是想让我帮你出城?”
话音未落,便感觉有冰冷的硬物抵上后腰。
宋应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目的,松开覆于岑霖眉眼之手,转而挟持住他,理直气壮道:“因为出城登记太麻烦了!”
岑霖道:“枪?”而后似不甚在意,换了话题:“你如何通过内墙检察的?”
宋应手上缓缓施力,又松开,反反复复如同戏弄。他语气调笑又隐含威胁:“我以为你会问我,之前都是这样对其它队伍的吗。岑队,你帮不帮我?”
岑霖后腰血疤刺痒,凉凉道:“放手。”
宋应还想再贫嘴几句,可前车已经开走,即将检查到这辆军车了。
没等他再次威胁,就听岑霖对着驾驶座王响道:“说我有点事,下次有多余‘新元’就送他们。”
随后王响下车,对城墙士兵低语几句,那士兵连连点头,轻松放了行。
宋应抑扬顿挫地夸张道:“没想到岑队竟然也懂这些!”
话音未落,岑霖刁钻一拧,回身提膝,狠狠朝宋应腹部一顶:“以后不准威胁我。”
宋应投降般举起双手,随后摊开掌心,露出两把带着金属刀鞘的刀:“送你的,礼物。”
刀长度适中,不像剑般累赘,亦不像暗器般短小。岑霖拔出来端详,光线被反射得如同夺命细丝,刀刃极其锋利,一击毙命。
他不动声色地掩饰笑意,面无表情道:“贿赂,还是补偿我?”
宋应深表委屈:“你怎么这么想?我只是一直觉得你很适合用双刀。”
岑霖质疑:“一直?”
此时军车已经驶离了基地,由于岑霖和宋应对峙间都不忘压低音量,所以王响并不知道后舱发生了什么。
宋应假装没听到,他打开后舱箱门,急速行驶时剧烈的风飒飒吹过他高大的躯体。
他背着光,转过头时,岑霖看不清他被阴影覆盖的面庞,只知他朝自己潇洒一笑,便从高速飞驰的军车上一跃而下。
“我先走了。岑队,工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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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霖将双刀系在后腰处,军车按照线路不断前进着,他突然有些疑惑地朝驾驶座投去目光,随后走到武器箱边,蹙眉蹲下。
王响目光紧紧粘着电子地图,似乎把全部注意力放于驾驶上。然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颤,额上密布冷汗,瞳孔因为心虚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