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拱手:“公主殿下的金丹药效极佳,姑娘体内余毒已清,并无大碍。”
荣怀姝稍稍安心,示意梨珂给他打赏:“梨珂,好生将医官送出去。”
梨珂从香囊中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医官手中:“这边请。”
医官千恩万谢离开。
躺在床上的梨蕊见医官走远,一咕噜从床上弹起,着急要向荣怀姝解释。
荣怀姝拍开她:“云南王进贡的金丹,连我父皇都没有,现在在你肚子里了。”
梨蕊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杏眼圆睁,手足无措:“啊,那我,这。”
“您明知道我是自己给自己下毒,何必浪费一颗金丹?”
梨蕊蹭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
云南王进贡的金丹梨蕊知道。不止金丹,公主府库房中不少灵丹妙药,除却早年得先帝欢心时先帝赏赐的,还有许多是藩王以及官员们为了讨好荣怀姝私底下上贡的,颗颗有价无市,绝无仅有。
从前同魏鸣鸾开玩笑时,梨蕊还常说荣怀姝的这些宝贝能当传家宝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荣怀姝的“传家宝”居然传到自己身上了。
顷刻间梨蕊觉得自己的身子金贵起来了。
荣怀姝将手从她臂膀中抽出来,装腔作势:“我知道吗,我不知道啊。”
梨蕊讨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擅作主张,奴婢罪该万死。”
“可别,你再该死,我又得浪费一颗金丹了。”
折返的梨珂在她身后戳了一把她的脑袋:“公主原本打算今日押着刑部的人把案子结了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你这么个程咬金把计划都打乱了。”
梨蕊茫然地问:“所以,刑部的人查出什么来了是吗?”
梨珂气哼哼的:“哪是刑部的人查出来的,他们不拖着就万事大吉了。”
“行了,用膳吧,吃完这顿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梨蕊听得稀里糊涂:“那凶手是谁?我今晚就能离开了?”
荣怀姝一面招呼万群英过来,一面递给梨蕊筷子:“不知道,不是你就成了。”
梨珂又将在兵马司的新发现告诉她。
梨蕊一口肉没咬下来:“可若凶手是在我来之前下的毒,且又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沈大人怎么还会有命同我说话?”
“这正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梨珂接话,“毕竟那毒可是鹤顶红,是万万等不到你问完话后才毒发的。”
“难不成他们根本没死?”
万群英一语惊醒梦中人。
几人愣在当下,还是荣怀姝率先出声:“倘若人没死,仵作验的是谁的尸体?”
万群英目不转睛盯着荣怀姝眼前的糟鹅:“仵作又不认识死者,自然是上面的说是谁就是谁咯。”
梨蕊满腹狐疑:“仵作不认识死者,刑部的人岂会不认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难道也不认识吗?”
“兵马司的人或许骗得过仵作,又怎么能骗得过三司的人?换句话说,三司的人又怎么会伙同兵马司一起骗人?”
荣怀姝的眼神从梨蕊的身上落到地上的饭菜上,佳肴色香味俱全,可她已全然失去了胃口:“未必是三司的人,而是刑部的人和兵马司勾结。”
她转向梨珂:“你还记得今日在兵马司,何御史和孙大人听到仵作的话时的表情。”
梨珂慢慢回想,是顿悟。
他们的神态仿佛是第一次听到仵作说两位指挥使中的是鹤顶红之毒。
“桑允恒不单拖着我们,很有可能还拖着都察院和大理寺。”
不明所以的梨蕊好奇:“桑大人与公主无冤无仇,何至于如此?”
知道八卦的梨珂凑到她的耳边分享了八卦,如愿看见瞠目结舌的梨蕊。
梨蕊向荣怀姝求证,荣怀姝默默点头。
二人央她再多说一些,荣怀姝嗤之以鼻:“一个负心人自以为是的深情守候罢了,有什么好说的,平白脏了姑娘们的耳朵。”
昔年荣法妙对面如冠玉的桑允恒一见倾心,不顾他的出身和地位大胆示爱。荣法妙美撼凡尘,又是先帝爱女,桑允恒动心得轻而易举,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情意正浓时,荣法妙去请求先帝为二人赐婚,但吴贵妃坚决认为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翰林院编修的桑允恒难以托付,配不上荣法妙,加之先帝的百般阻挠,桑允恒才知难而退。
一拍两散后荣法妙意志消沉许久,先帝不忍见其伤心难过,便将她送去游山玩水。两年后再次回到宫中的荣法妙得知桑允恒早已另娶他人,那时桑夫人的肚子里还有了孩子,而桑允恒依仗岳家的权势平步青云也当上了太常寺少卿。
两人再度相见是在先太后的丧仪上,看着昔日恋人不再熟悉的面孔,荣法妙惊觉物是人非,便与其断绝来往。自此,看清男子朝秦暮楚的秉性并认为其不足以托付终身的荣法妙选择终身未嫁,长居宫中。
而桑允恒却以为荣法妙的心中始终放不下自己,于是在桑夫人难产去世后又对荣法妙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人人盛赞桑允恒长情,荣怀姝只为荣法妙和桑夫人感到恶心。
梨蕊和梨珂二人正缠着荣怀姝说话要说透时,她们所谈论的主角桑允恒出现在了牢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