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特整理衣服从树后走了出来,眼神躲闪着我,看上去很害羞,脸上还带点不自然的红晕,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似乎很想做出一副放松的样子,在我看来成了略带滑稽的手足无措。
他声音越来越低,吞吐着说不清话,“苏,我们要回去吗?”
想到昨天夜里,我缩在黑狼怀里呼呼大睡,还忍不住揉捏他毛绒绒的狼耳和柔软的肚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尤其意识到克里特化成黑狼并没有穿衣服,只觉得自己一时脑热提了个如此难为情的条件,也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转移视线:“嗯,回去再补觉吧。”
我说完,克里特的耳朵更加发热,低垂着头,跟我往回走。
克里特是克里特,黑狼是黑狼。
我宽慰自己,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摸黑狼的耳朵和尾巴,可是克里特是人类啊!手臂比我脑袋都粗的男人啊!
没错,他们不一样。
克里特一路走,一路偷瞄我,见我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路边看,疑惑地开口:“怎么了?”
“克里特,是我眼花了吗?怎么觉得这片地有点泛绿呢?”
虽然被积雪覆盖,隐约能看到一些绿芽,我左右转着脑袋盯着眼前的土地,疑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克里特顺着我所看的方向,也注意到那块地,点点头,“这种草真奇怪,都是长在雪窝里的,一簇一簇的,也没有枯萎。”
我扒去覆盖的残雪,看清这种长得像韭菜一样的野草,薅下一根细细的嫩叶,揉搓出汁液在手心嗅了嗅。
“不好吃,我尝过。”克里特嫌弃地摇摇头,“你快带上手套,冻疮还没好。”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把野草团递到克里特鼻尖处。
克里特鼻翼翕动,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我笑嘻嘻地收回手:“这是麦苗。”
“麦苗?是什么?食物吗”
“对啊,食物。”
克里特的看着绿油油的麦苗,不解地问:“这不是野草吗?”
“这是庄稼。等到夏天结了穗,我们就有面粉吃了。”
“面粉?可以做水饺的那种?白色的?”
克里特听到食物,拉着我往前方走去,“苏,那边还有好多。”
走了百十步,果真看见生长在光秃的树木间的麦田,顶着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一簇簇长得很茂盛。
应该是种树的同时套种小麦,末世荒废几年无人收割,麦苗才扩散的如此旺盛。我没来过这边,发现这么大一片麦田算是意外惊喜了。
“记得来时的路吗?”沿途不时能看到一两簇零星的麦苗拱出地面。
如果不是因为曾经养过一只猫,我也会把麦苗当成野草丢在一边,猫需要吃猫草促进肠胃的蠕动吸收,小麦苗就是最常见的一种。用来喂猫的小麦苗按照说明书浇水就能生长,绿油油的长势旺盛,但是在田地里有野草树木的竞争,就显得格外娇贵。
“记得。”克里特拍拍胸膛,又带着不解:“麦穗怎么吃?”
“不是吃麦穗,是吃麦穗里面的麦粒。”我耐心解释,“麦子成熟了把麦穗晒干,捶打出里面的小麦粒,磨碎就行了。”
克里特若有所思应了声,“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容易,但最难的是如何“磨”。
这个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面粉是小麦脱壳加工生产的,但是现在别说配套的机器、连最基本的电力都没有,收获了小麦也没办法碾成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