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风捏着信封走进房间,却是左看看右看看,“主子睡觉,下人不陪着?”
她是在问夏昭去哪里了。
叶流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起床,他有些口渴,将一杯茶全部饮下,
宗云风看到叶流光喝水的样子,好心劝道,“喝水不能一口气喝太多,应当小口慢啜。”
叶流光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一个童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喝水的方式不对,这个喝水对身体不好,应当小口慢啜。”
当时被困在大魏皇宫的叶怜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到,好不容易被宗云风带着找到了一口井,恨不得整个人跳进去畅饮。他迫不及待地打起一桶水,脑袋埋进桶里大口地喝着。
幼年宗云风带稚气的声音劝他要小口喝,但是他不仅不听甚至还有些不屑,“你少管我!”
幼年宗云风是怎么回他来着,哦,对了,她说,“不识好人心,我是关心你才说的呢!”
叶流光放下茶杯,迎上宗云风的视线,“将军是在关心我吗?”
宗云风的视线立刻移开,在他旁边坐下,“随口说说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以前的他没有听,现在的他肯定会听。
叶流光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小口啜饮,回答宗云风之前的问题,“应该是解了毒的缘故,身体的味觉变得敏感了些,我让夏昭出去买些蜜三刀回味一下。”
他中毒之后,除了身体寒冷,味觉也褪化得厉害,他时常吃不出饭菜的咸淡,现在解毒了,想试试味觉恢复多少了。
“你也喜欢吃蜜三刀?”宗云风很诧异,在她的印象中,男子很少有喜欢吃这种甜食的,顾行止和魏玄都不喜欢,只有一个人喜欢......而他说他喜欢蜜三刀的原因是因为吃了很多苦,想吃点甜的。
叶流光挑眉,“还有人也喜欢?”
“一个故人罢了。”
“什么样的故人?”叶流光紧盯着宗云风追问。
宗云风反看向他,“我需要向你报备么?夫君?”
叶流光知道宗云风此刻喊他夫君是在叫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矩。
叶流光耸耸肩,“随便问问罢了,将军不说也行。”
宗云风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你想知道是吗?好啊,我告诉你......”
叶流光立刻期待地看向宗云风。
“他是我的敌人。”
宗云风一字一句地说道。
叶流光眼中的期待一点点褪去,是啊,他是敌国的皇子,她的目标是保家卫国,可不是敌人么。
“他不告而别。”
叶流光心中更是苦涩,魏凉两国的十年之约已到,魏国按照约定要交还他,父皇那时担心魏朝反悔,于是提前让人将他从宫里带走了,事发突然,她也没能好好同她告别。
“幸好,他已经死了。”
原来,他在她的心里已经死了么。
死了好,死了好啊,这样他就不用日日夜夜地愧疚远在魏朝还有一个人在等他的告别。
“将军很恨他吧。”叶流光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
“恨?我才不恨?他在我的心里不会占有一丝一毫的地位,我不会分出任何感情,哪怕是负面的感情给他!”
宗云风说到此处也没了逗弄叶流光的心思,站起身,将手里的信封扔到桌上。
离开前冷冷地留下一句,“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启程。”
叶流光将茶一饮而下。
夏昭一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坐在桌前,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将手里买好的蜜三刀扔到桌子上,立刻奔到叶流光身前,“主子!您怎么了?!”
桌上有一个空着的茶杯,夏昭立刻端起茶杯嗅了嗅,仔细观察,“难道有人下毒?”
“是谁?宗云风?她给您下毒?好歹毒的女子!您和她不是做了交易吗?她居然反悔!”
“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夏昭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主子,此刻误以为宗云风识透了主子的身份,中了宗云风的算计,恨不得立刻将宗云风千刀万剐,才不管什么呢。
“站住!”叶流光将夏昭喊住。
“主子?”夏昭立刻回到叶流光身边。
“不是她。”叶流光一手撑住桌子,一边站起身看向门外。
“不是她?那是谁?”夏昭一头雾水。
将军府戒备森严,能在将军府给他主子下毒,除了宗云风本人他想不到任何人有这个本事。
“是我自己。”叶流光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都是我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错!是我辜负了她!”
夏昭怔住,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主子做错了什么?
这个“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