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泽礼貌道:“对,叫我小应就行。”
厨房里的妇女,除了姑姑之外,几乎没有参与村里各种会议并发表意见的机会。
只有刘姑姑这个村里最大的水果种植户与应承泽聊了起来。
应承泽看一眼李藜说:“我会在村里呆一段时间,以后可以跟你细聊。”
户外的光线越来越弱,星星探出头。
李藜和应承泽回家取车。
远离刘姑姑家之后,空气的味道变得纯净。
“你待会儿跟着我的车走,山上的路岔路多,别跟丢了。”李藜眼尾扫到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岔路一般很窄,要小心。”
应承泽抬头看看弦月,低头看看太阳能路灯灯光下的李藜,“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李藜回忆:“房子装修好后学的,正好要散散味道,就去城里学车了,应该是五年前。”
俩人挨得近,不同材质的衣服总是互相摩擦,李藜往旁边让了一点。
“怕是遭了不少罪。”
“我听人家说开车就不会晕车了,咬咬牙就去学了。住在山上,有车生活会比较方便。”
“以后都不打算到城里住了?”
应承泽问完这话,朦胧灯光下的李藜忽然一脸防备。
“我没有要让你跟我回安城的意思。”应承泽停下,侧身严肃道。
他们分手时,应承泽整个人还在气头上,不愿意主动联系李藜。
当他实在无法忍受分手的事实时,他跑到李藜签的公司楼下,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李藜,打听后才知道她早已辞职。
喜欢和爱果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更何况喜欢和爱这种词语,李藜总是能轻易说出口。
他应承泽对她李藜而言,不过是可以突然喜欢,也可以突然厌弃的物品而已。
他不该错把她的心血来潮当作真心实意。
应承泽不想再找李藜。
可他越是不找她,越是挂念她,越是挂念她,越是难以接受她从未想过要跟他永远走下去的残酷事实。
最后,应承泽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
他决定在组建家庭的执念消失之前,不再继续寻找李藜。
步入三十岁,结婚生育的朋友越来越多,应承泽发现自己组建家庭的执念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另外,他非常想念与李藜一起窝在狭小出租屋的日子。
大三的时候,应承泽与朋友合伙开了公司。
创业初期的三四年里,每天都忙到分不清白天黑夜,可偶尔拖着沉重疲乏的身体回家,在楼下看到出租屋里明亮的灯光,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但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即使是心意相通的恋人,也存在着诸多不同的地方。
李藜不仅没有结婚生育的想法,而且还很难适应城市生活。
他们刚开始恋爱的那一年,应承泽为了与李藜多些相处的机会,总是计划带李藜出门玩。
李藜晕车症严重,出去玩只愿意骑自行车,但他们拥有的骑自行车闲逛的时间并不多。
于是,应承泽大二便在校外租房,俩人在距离学校不远的破旧出租屋里度过了很多个温馨甜蜜的日子。
不过,前几年应承泽突然意识到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觉得那样的日子温馨甜蜜。
因为,李藜只要在他的出租屋过夜,就一定会睡不熟,甚至会整夜失眠。
李藜异常灵敏的听觉、嗅觉、味觉、视觉,使她无法感受到城市的魅力,享受城市的便利。
李藜向他表达过不愿意留在安城的想法,但她没有要求或希望他一起离开的意思。
他们本就是注定会走散的恋人。
可应承泽还是心有不甘。
“当然,如果你想回,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我不会有这个想法的。”李藜笑着打破严肃的聊天氛围,“这些年不是好多人都回农村,没办法在城里卷下去了?我可不想进城当冤大头。”
眼瞅着暮色渐浓,李藜脚步加快了些。
应承泽说:“我给房子做了隔音,不会吵。你不愿意出门,也可以呆在家里。有时间我们就开车去周围的山里闲逛,跟你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藜笑出声:“我说你这人说话不算话,你还不承认。你刚刚不才说没有让我跟你回安城的意思,怎么又开始说这些话了?”
“如果我安城、云雾两头跑呢?”
李藜按密码的手顿住,涌动的情绪良久都无法平息。
“那我不管,反正你住一天,我收一天的钱。”李藜开玩笑,扭转聊天的走向。
“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跟我结婚?”
应承泽完全暴露在大门边安置的路灯下。
他依旧俊朗高大,还多了些成功人士游刃有余的气质。
李藜无法理解应承泽对她的感情。
她几乎快要开始怀疑应承泽之所以如此想跟她结婚,是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李藜咬唇提醒自己不要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也不要总觉得身边的男人都是坏人。
她按下密码,推开大门,避开他的视线说:“想跟你结婚的人那么多,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