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清楚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关系要好的原因,他们同样来自一个叫巴诺拉的村子,那个村子盛产一种味道非常美味的紫皮苹果,白苹果。
她也知道杰内西斯是村长的儿子,家庭条件优渥。而安吉尔则来自一个贫困的家庭,他的父亲在他加入神罗军队不久后因为过劳去世,他大概每个月都会寄一部分工资给自己的母亲。
她无意在任何人面前刻意炫耀自己的富裕,更何况,和他随和的个性不同,安吉尔自尊心非常强烈,是一种和杰内西斯的自尊不一样的东西。杰内西斯需要的是别人的认同,而安吉尔需要的,大概是实现他常挂在嘴边的“特种兵的骄傲与梦想”。
她雇佣的人效率很高,因为提前得到了嘱咐,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把食物都准备好了。
几个人开始动筷子之后,安柏还没来得及询问味道如何,就收到了来自扎克斯的最高赞美:“超级好吃啊,简直比我妈妈做的菜还好吃啊!我在神罗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多亏了扎克斯这个“气氛组”,餐桌上的气氛可以说是相当和谐了。连最近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杰内西斯脸上都带着笑意。
她把一盘海鲜意面推向萨菲罗斯的方向,“这是寿星的专属福利哦。”
晚餐过半,一个精致的蛋糕被送到了餐桌上。她往蛋糕上插上蜡烛:“要来许个愿吗?大寿星?”
“有些难为情呢。”
“据说在生日时候许的愿特别灵,萨菲你真的不试试吗?”安吉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舞起了寿星。
“萨菲罗斯你许个愿呗!不然今天的生日宴会可不完整啊。”见萨菲罗斯表情很放松,扎克斯也开始起哄。
“好吧。”萨菲罗斯拿这几人没办法,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我来关灯!”扎克斯一溜烟跑去关上了灯光。
烛火有些摇曳,映照到萨菲罗斯近乎妖冶的脸上,他闭上了眼睛,深邃的眼窝和极长的睫毛下落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瞬,连带着那片阴影也在白皙的肌肤上抖动了一下。
那双形状随了主人外表显得有些无情的唇瓣被暖色烛火染上了橘色,等那双唇微微张开,轻轻吐出一口气,蜡烛被吹灭,室内陷入了一片黑,安柏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盯着萨菲罗斯的脸都想了些什么放纵的念头。
她触电似的收回了目光,扎克斯又带着兴奋的话音去打开了灯,室内骤然明亮了起来。
“谢谢。”萨菲罗斯轻声开口,安柏讶异于他语气里藏匿的温柔,回过头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男人脸上的神色实在是过分专注与温柔,那双平日里总是用来凝视敌人的像蛇一般的瞳孔里此时装了一个小小的她,带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她一时间没能移开目光,就这样沉溺进了那谭绿色的水光里。
直到安吉尔有些如坐针毡地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扎克斯的眼睛捂上时,杰内西斯终于无法忍耐:“是不是该开始吃蛋糕了?”
萨菲罗斯像个没事人一样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餐刀开始展现他在战场上削敌人时掌握的熟练刀工。
徒留她一个人面红耳赤。
安柏试图迅速让心脏跳动频率下降,如果她想起来特种兵对他人的目光很敏锐,也就是说他清楚地知道她在他许愿时盯着他看,此外特种兵在黑暗中视物能力也很强,除了她和去关灯的扎克斯以外的两个人都看到了黑暗里萨菲罗斯不曾从她脸上移开的视线,恐怕她给脸颊降温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
几个人分享了蛋糕之后,安柏邀请他们一起到后花园散步消食。安吉尔称晚上还有任务,拽着杰内西斯和一脸不舍的扎克斯匆匆离开。
安柏看着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和萨菲罗斯,一时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还一起散步吗?”萨菲罗斯朝她伸出了手。
尽管面上还有些烫,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前的和她一样都是母胎单身,长得很好看罢了,还能吃了她不成?
她挽住萨菲罗斯的手臂,“走吧。今天天气很好,风景应该会很不错。”
大概是白天里有阳光的原因,今天的月光很是明亮。
他们并肩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微风徐徐撩起萨菲罗斯的长发,月光落在他如水般的发丝上,反射出萤萤的辉光。
“你很喜欢这头长发吗?”注意到安柏不住地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头发,萨菲罗斯开口询问。
“嗯,你的头发很漂亮,这么长应该很难打理吧,但是它还是这么飘逸。”还带着发香,不过这种发言太过痴汉,她不好意思说。
“要摸一下吗?”仿佛故事中开口蛊惑人心的塞壬,面前的人不经意般地开口诱惑。
“啊?”安柏太过吃惊,讶异地抬起头,才发现对方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你现在是在耍我吗?”
“只是之前就注意到你经常盯着我的头发看了,我以为你会想试试手感。”
什么!他早就注意到了?她觉得自己大概要在自家后花园里社会性死亡了。
偏偏萨菲罗斯还带着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眼神望着她,他朝安柏的方向偏了偏头,表明自己的提议依旧有效。
不管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朝面前浓密的银发伸出了自己邪恶的双手。顺滑的发丝滑入她的指缝,连带着抚平了安柏刚刚内心的澎湃。她想起之前自己发烧时发的疯。“萨菲罗斯......我可以帮你编辫子吗?”
“好啊。”面前的男人露出了一种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温柔表情。
她又是一阵耳热。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火力全开了?
冷静点,先扎头发。首先分成三股,然后交叉......怎么编的来着?嫌麻烦从小到大都是短发的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会编辫子。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为难,萨菲罗斯回过头,“不如留到下次?”
“嗯,好啊。”顺梯子往下滑的安柏立刻放开了手里的头发。
他们又一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萨菲罗斯配合着她的步调将自己的迈步频率放到很低很低,瞧着身旁的女孩不时无聊地踢飞出现在脚边的小石块。
“之前你送我的发带,我担心在战斗过程中会遗失,所以一直收在房间里。”他专注地看着安柏,瞳孔里裂开的那抹浓重的黑微微地放大,像是捕猎状态的猫。
她觉得这样担心她难过而认真解释的猫猫可爱爆表,“你低下头。”
萨菲罗斯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配合地弯下了腰,低下了他的脑袋。
她再次发挥了她的任性,把手放到这位英雄的发顶揉搓了两下,如她料想的一般,表面坚不可摧的英雄的脑袋摸起来也一样的毛茸茸,“哼哼,很好摸。”
纵使是萨菲罗斯也被她的举动惊到了,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将头抬起,正好与笑着望向他的安柏视线交汇。
浸泡过魔晄的战士眼睛非常特别,而萨菲罗斯的眼睛宛如翡翠里封存了揉碎的星光,会让注视的人不由自主地迷失在这片星空里。
他和她的对视持续了很长,也或许只有短短一瞬,萨菲罗斯先抽身离开了这凝滞的气氛。
她回过神来:“你看,哪怕是我做出了什么冒犯你的行为,你也总是一笑而过。”
“如果是安柏的话,我并不讨厌。”
和之前一样的话,他总是在给她开特例,仿佛他并不是对谁都这么随和,而是他愿意包容安柏的一切行为。
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这样的猜想一旦在心中形成,这颗心脏的主人就忍不住想要发问了,
【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吗?】
安柏最终还是忍住了将这句话说出口,从小在神罗长大的英雄,曾经坦言自己除了“任务,训练,看书”以外没有其他消遣的萨菲罗斯,却愿意将她纳入自己狭小的生活圈里,这和在做实验时选择全新的材料重头开始一样的冒险行为足以说明她对他的特别。
可她做的还不够,没有把他有多好一项项地列举出来,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值得珍惜的一个人;没有把自己的故事全部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想法进入神罗。
所以,这样的问题,还是留到时机成熟时再让他亲口回答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