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回到自家山头上,小院里黑黢黢的,没掌上灯。
祁渊怕孟阳天黑绊脚,手上燃了团幽幽荧光,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用力之大,基本上就是夹着孟阳往院里走。
孟阳难受的动了动,“欸,你别搂这么紧!我能看见路。”
祁渊我行我素,“不知是谁,上次大白天从山阶上滚了下去,休养了好几天才能下床。”
“咱还能不能翻篇,就那一次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好了,放开我!”孟阳灵活从祁渊胳膊下钻了出来。
先一步跑进了卧房,点上了灯。
他看着桌上烛台,语气感伤,“哎,师父和大师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院里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
祁渊抱着手,站在孟阳身后,对这一番话很不满,“有我在不就够了,他们不回来又有何干系?”
孟阳屁股一抬,坐到了桌上,抬眼望着祁渊,语重心长道:“话不能这样说,我的意思是,师父前脚出游,后脚大师兄也下山历练,一去两三个月没有音讯,我这是担心他们。”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俩在外面过的说不定比你好。”祁渊扯过孟阳的手,将他往床边拽,“别想了,快点睡觉!”
孟阳被祁渊拽上床后,立马把自家师父和师兄抛到了脑后,两人闹了一阵,才同时睡去。
孟阳本身就是咸鱼一条,完美继承了他师父闲鹤的衣钵,原本上头有个天资卓绝的师兄看着,修炼倒也还算认真,现在师兄师父都不在,他理所当然的每日搂着祁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祁渊比他好点,醒的早些,但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常常他醒了之后,就要把孟阳也闹起来,侍候他穿衣洗漱。
他轻轻推醒睡的五仰八叉,正流口水的孟阳,“我要洗漱,你帮我寻些水来。”
孟阳睡眼惺忪,定定看了会祁渊,脑子醒了一半,从床上“腾”地坐起,披上外衣就去帮祁渊接水。伺候小少爷已经成为了孟阳的每日必做,他的爱情格言就是,爱一个人就要宠——
“师兄?!”
孟阳刚踏出屋子,打了个哈欠,脑袋里正自我感动呢,突然看见院中桂树石凳上坐了个人,品着香茗,端的一副朗月清风。
不是他那仙人大师兄又还能是谁?
赵长清放下手中茶盏,垂眸看着澄澈茶水,淡淡道:“醒了?”
就这样轻飘飘两个字,让孟阳恨不得直接稍息立正站好,他僵硬道:“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未出来,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来信,好让我去山门迎接。”
“今早刚回来。”赵长清看着孟阳,面上无甚表情,“小阳,我就算不在,你也不可松懈修行,这般散漫。”
“知道了师兄!”孟阳连连点头。
祁渊在屋内早听见他们谈话,站在门边上也不敢露头,他平生里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他哥。现在住在崇山派,还多了个赵长清。与他哥那种又叫又打人的不同,赵长清这种闷不做声的更让他招架不来。
加之,孟阳背在身后的手,也一直比着手势,示意他不要出来。
庭内,赵长清抿了口茶,名动天下的破鸿剑就靠在桂树根,泛着寒光。
“让常家那小子出来吧,既与你如此相好,那总躲着我也不是个办法。”
闻言两人都如遭雷霆,孟阳并未把他和祁渊私下结为道侣的事跟自家师兄说,但缜密如赵长清,估计早已发现端倪。
眼见瞒不住,祁渊拧着眉,嘴唇绷成条线,从孟阳身后走出,两人站在一排。
他也叫道:“师兄。”
“嗯。”
赵长清还是那副淡薄的神态,不冷不热的应下声。
孟阳怕祁渊拘谨,偷偷抓住他垂放的手。
赵长清余光看到,并未多言。算了,随他们去吧,只要这孩子能好好待小阳,他也不会过多去掺和。
言简意赅说明,“小阳,我此次回来是有事要办,待我领了差事,还会离开段时间。”
孟阳忙问:“师兄你刚回来又要走吗?不多待些日子吗。”
“嗯,常师伯似有急事托付我。”赵长清拿起破鸿剑束在腰间,“只是师伯醉酒未醒,我才先回来,顺便看看你。”
想着左右也没什么事,也不想匆匆与师兄拜别,孟阳提议道:“师兄!我跟你一同去师伯那,正好师父将我们输给师伯打杂,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收尾的事要做。”
“好。”
三人就一同前往长灵峰,孟阳看着自家师兄仙气飘飘走在前面,一路上引得无数小弟子顿足,心中不免得意。怎么样,仙门魁首是我师兄,我一个人的大师兄,厉害吧。
祁渊这个小心眼,瞥见孟阳一脸快色看着赵长清,心中无名醋乱飞。抬手直接捂住了孟阳的眼睛,低声说到,“不准看别人!”
“我师兄怎么能算是别人?!”孟阳双手同时去抓祁渊的手,将手从他脸上拿开,不禁觉得好笑,“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再怎么看,不也只能有你一个道侣?”
“哼,反正,就是不准盯着别的人看!”祁渊小性子上来,软硬不吃。
孟阳对祁渊无比包容,“好好好,我不看了还不行吗。我看地,看地不行,我就看天,这样好了吧。”
祁渊抬着小下巴,“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