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靳南星立刻回了声,然后像个下属般低头从父亲手里接过卷子。
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音在客厅内响起,靳南星与靳辉都闻声看去,果然是母亲吕静秋,她又打扮得极好看,一身正红色长裙摇曳生姿,脸上画着好看艳丽的妆容,让人感觉异常明艳漂亮,绝不会让人想到这女人已经临近四十岁。
靳辉一改刚才的平静,站起身,丢掉上层精英人士的教养,指着吕静秋的鼻子大骂起来:“又穿成这样去勾引谁!一天天不着家,孩子也不管!”
吕静秋讨厌靳辉这幅虚伪的样子,直接一个白眼扔过去,怼道:“老娘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穿什么穿什么,靳辉,你记住,我们本来就是联姻,我不喜欢你,你想要孩子,想要一个alpha,现在也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至于她不是男的,这是你自己不争气,不是我的错!”
靳辉:“你!”
吕静秋火力全开地怼靳辉:“你什么你,生孩子的时候就说好了,孩子归你管,我们两个的私生活也各过各的,协议都签了,难道要我翻出来给你看看!”
说完,吕静秋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快步出门了,留下气急了的靳辉和依旧沉默不言的靳南星。
这样的战斗太多了,多到靳南星都麻木了,多到她从幼时的大哭到如今的冷漠。
“死女人!贱女人!”靳辉还在破口打骂着,直到视线落到一旁的靳南星时,更觉耻辱,直接拿起桌子上花瓶朝靳南星砸过去。
低头想事情的靳南星没有及时躲开,瓶子砸向额头一角,头被砸破,流出猩红的血液,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将雪白光滑的瓷砖印上一朵朵血色小花。
被砸中的那一瞬间,靳南星有些眩晕,身体随之晃了晃,她站定后,平静地伸出手接了一滴血水,手上传来温热粘腻的触感。
或许是猩红的血液惹得靳辉更加厌烦,挥手叫靳南星赶紧进房间,不要出来。
靳南星闻言,提着书包快步逃离这个混乱的场所,走进房间,扔下书包,躲进卫生间,这个卫生间才是她的避难所,因为就连她的房间也被安了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被记录观望着。
靳南星双手撑在洗手柜上,望着镜子里那个满头鲜血,看起来狼狈极了的自己,望着望着,一滴眼泪就夺眶而出了,混着血液一起往下流。
血液、咒骂、破碎的花瓶、那一张协议又再提醒她:她没人爱,她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产物,她甚至不允许拥有人的情绪。
想来,她是挺可悲的。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冷嘲一声,然后弯腰打开水龙头冲洗掉那些已经快要凝住的血液。
洗完了,拿纸巾擦干,再脱掉沾染上血液的校服,准备洗掉。
“嗒!”
一个东西从衣兜里滚落,靳南星低头,将它捡起来,发现是个小鱼儿玩偶挂件。
“这是?”
她回想一下:小鱼,小禹,是季北禹的?
靳南星将那个小鱼玩偶挂件拿近鼻子,嗅了嗅,一股独属于季北禹的山茶花香气窜进鼻腔。
难道是坐车的时候放在她衣服里的?
她盯着那个小鱼玩偶挂件,把玩着。
......
夜色深沉,隐藏着许多危险的气息。
破旧阴暗的小巷子里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啊......啊......”
今天下午还气势汹汹的混子老大,此刻却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满眼恐惧地盯着对面的季北禹。
季北禹托着一根铁管一步一步踏向下午威胁他的那群人。
带头人瑟缩两下,一边往后面躲,一边哭喊着:“我错了,老大,你才是老大,你的钱,你的钱我全部还给你。”
季北禹低垂着眼,一改平时的柔弱模样,脚踩在带头人的肚子上,微微俯身,慢慢说道:“我的钱本来就是我的,你们下次还要来抢吗?”
带头人与一众小弟疯狂地摇着头:“不了,再也不来了。”
季北禹继续威逼着:“听好了,下次要是再敢来抢学生的钱,我看到了,我一定不让你们好过,至于是像今天这样打一顿,还是送你们进去,还是一起来,这可就说不定了。”
带头人哭唧唧地说着:“再也不抢了,哥,我们再也不抢了,我们金盆洗手,别打我们。”
“呵~”季北禹冷笑一声,扔下铁管一瘸一拐地走了,留下一地哀嚎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受伤的腿,苦笑一下:“这下真是瘸了,不知道是不是说谎的代价。”
季北禹从阴暗的小巷走出去,发现外面很明亮。
今晚是个满月,月亮很圆,很亮,幕布般的夜空里还坠着数不清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季北禹呢喃一句,“星星,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