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有劝的,但没有上前帮忙的。
男人的手却被定格在半空中。
龙雨缓步走来。
这时,更多人才注意到他出色的容貌,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还有好事者吹起口哨,“英雄救美?”
龙雨只是摇头:“别那样对她,她没做错任何事。”
男人的手依旧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龙雨,“终于肯站出来了?你这个勾.引我女儿的蠢货,你毁了她的声誉,知道吗?”
龙雨否认:“我并未做过。而且,我不认为她需要这种枷锁。”
“你这种外地人最可恨!”男人咆哮,“你们完全无视‘沙之黄金’带给我们的教诲,满脑子只想着让我们破坏教义,摧毁我们的意志!”
龙雨没听说过这个名号,想来应该是新生的神明。
“我想起来了,”围观者里有人说,“他们应该是哈可拉城的人,那边的女人被视为天生不洁,用一辈子侍奉父亲、丈夫来赎罪,不得在除家人外的场合摘下纱巾。”
哈可拉城在南大陆西端,与其他城市之间隔着沙漠,当地人生活环境封闭,十分排外。
龙雨挑眉,“丑陋的规则没有遵守的必要。”
对女人的规训本质是为了维护掌权者利益,而代价却由女人付出。
“沙之黄金”这么做的理由,龙雨只能想到,是和哈可拉城的掌权者做了交易——君权神授和吸纳信仰的双赢。
希尔米的父亲多次试图挣脱未果,察觉龙雨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不是他该惹的人,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眼珠一转,勉强挂上笑容。
“爸爸。”
希尔米顶着红红的巴掌印,不安地唤了一声。
“您得理解我,作为父亲,我当然希望女儿完美无暇,”男人低着头,看起来颇为诚恳,“不过事已至此,我不能再把她带回家乡,不如您给一笔聘礼,带她走。”
希尔米的泪终于落下。
她嘴唇颤抖,却不知该如何说。
他优柔寡断的妻子抓着他的肩膀,不住摇头:“塞里姆,你不能这么做……”
男人回头,冷笑:“这个家由我做主。”
围观者里有人啧啧称奇,“这女孩虽然年纪不大,身材平平,但脸蛋漂亮,这男的可真走运。”
龙雨看着希尔米。
她还太小,丝毫不能理解为何家人将一条纱巾看得那么重,竟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他叹了口气,“说是聘礼,其实是卖掉她吧?”
这回,他不管塞里姆能不能理解,缓缓叙述将刚才发生的事。
塞里姆听完尴尬地挠头,嗫嚅道:“保护纱巾又不难……”
旁边看戏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和嘲笑,盖过他的声音,“小姑娘,你可比你爸爸厉害多了!”
“塞里姆,你们一家人现在是出来旅行,不是在哈可拉城,只要你想,她的名誉不会受损失。”龙雨平静道,“你真的想把她送走吗?”
塞里姆苦笑:“好吧,我……”
希尔米突然从家人身后站出来,鼓起勇气,嗓音颤抖但目光坚定,“不,我不要回去,我不喜欢哈可拉城。”
“请你带我离开,我是天眷者,我可以跟你学习。”
“想清楚了?”龙雨朝她笑了一下。
“是的,即使会遇到危险,即使会思念家人,即使外面的世界也不美好,我也一定要离开。”
希尔米越说越平稳,到最后,抬头看着龙雨的眼睛,捏紧拳头。
火车长鸣,巴鲁尔仑镇五彩缤纷的鲜花集市一路开到郊区,肆意泼洒生命力。
龙雨心中某根弦被触动,想起龙涟,湛蓝的眼眸盛满柔光,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