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吃痛哀嚎一声,随即显露出树妖真身,挥出无数藤蔓向觞泽击去。
打斗声惊醒了修烛,正巧几个回合下来树妖已渐处下风。留意到修烛后,树妖腾出几根树藤缠住她,以此吸引觞泽注意。
果然,觞泽随后便分心去斩断纠缠修烛的树藤,那树妖也钻了空子逃离了此地。
失去了树藤的控制,修烛霎时从半空中往下坠。
觞泽也就无暇顾及去追那树妖,迅疾飞身出去一心只想接住落下的修烛。
旋即,修烛稳稳落在他怀中。
靠近时,觞泽才注意到她的衣裳被树藤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绛红的衣料下,胜雪肌肤若隐若现。
他赶紧松开手,背过身难为情道:“你、你可有受伤?”
“没。你呢?”
修烛并不懂得人族的规矩,见到觞泽的反应,只觉得他憨傻得可爱,便又上前去拉他的衣袖,
“你怎么了?”
“呃……我也没事。”
觞泽慌忙避到一旁,指向地上的包袱,
“修烛姑娘,你的衣裳破了。若不嫌弃,我那包袱里还有身干净的,你可将就一晚。”
说完,他又往墙边走去,直等到她换好才敢又回到火堆旁。
觞泽本就高大,又因自幼习武修炼,身材更比一般人健硕。
他的衣裳穿到修烛身上简直又宽又长,袖子得挽好几圈才能露出手掌。
“我明日可怎么见人。”
修烛嘟着嘴,对身上色泽暗沉的衣裳尽是不满。
觞泽面露难色,整理好包袱席地而坐:
“明日寻得铺子,我替你买一身。”
听到这句话,修烛方安然穿着这身在她眼里有些丑陋的衣裳再次入睡。
而有了方才的变数,觞泽则打坐运功守了一夜。
————
翌日午后,两人终于进入一座小城。
城中叫卖、欢笑声不绝于耳,各色吃食、玩物琳琅满目,与昨日的荒败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记事以来,修烛便在櫆望山上修炼,哪里见到过这样的人间。
眼下只觉得一切都新奇有趣,连一串糖葫芦都能将她吸引过去。
“她拿着的是何物?”
觞泽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一小女孩手中拿着糖葫芦,而身旁的修烛正对着糖葫芦垂涎欲滴。
“糖葫芦。”他略微吃惊,修烛怎么会连糖葫芦也不认得。
“看起来……似乎很好吃……”
修烛喃喃低语,顺手拉住觞泽的衣袖,
“我也要。”
桃花眼中的疏离再度被无辜占据,这样的修烛连素来清心寡欲的觞泽也不忍拒绝,只好依着她在路旁一连买下五串糖葫芦才得以作罢。
“当心吃多了牙疼。”
看着她手中只剩下半串的糖葫芦,觞泽的语气像是寻常人家长辈对小辈的关切。
“才不会。”
修烛又咬下一颗,随后愣了愣,有些不舍地往他眼前递去,
“我方才忘记问你了,你可是……也想尝尝?”
她娇憨的样子落在觞泽眼中,令觞泽罕见地一笑,无奈摇摇头后带着她迈入了一间铺子。
“二位客官随意,看中了哪件料子便同我说。”
一进店,老板便热情地招呼起二人来。
布庄里花花绿绿的布料款式迷人眼,却没一件是入得了修烛眼的。
忽然,堂侧悬挂着的一身鲜红的衣裙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衣裙样式繁复,裙摆和袖口都用金线绣了许多精细的纹路,在一众样衣款式中尤为突出。
她指着那件红衣裳,神情甚是满意:“这身。”
“姑娘好眼光!这身不管是料子还是样式,都是今年最时兴的。不知公子又看中了哪身呢?”
老板顿时一阵欢喜。这要是做成了两身喜服,又能挣不少银两。
“咳……这身不合适。”
觞泽清了清嗓子在她耳畔低声提醒,脸上略显尴尬。
“哪里不合适?我看挺好看的呀。”
修烛沉浸在对衣裳的欣赏中,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那是喜服。”
修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族是以红色做嫁衣。
可她挑来挑去,实在没有看得上的,便对觞泽道:
“可我只爱穿红衣。”
“你若是穿上这身出去,可比身上穿的见不得人多了。”
觞泽低声说道,转而尴尬地看向老板,
“老板,我们并非要定做喜服。可有现成的常服,要红色的。”
“红色常服……没有。不过月前有身婚服用暗了颜色,便一直留在我这里。那样式比这件简便,就看姑娘是否看得上了。”
在得修烛首肯后,老板遂起身往后堂去取衣裳。
修烛却在此时皱起了眉:“你闻到了吗?”
“嗯?”觞泽不解。
“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