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小雪时节,本地商会都会联袂举办‘珠光节’。
这珠光节上的珍珠不仅华美,价钱也更比平日实惠。
今年珠光节提早了约一月举行,今晚始,至后日结束。
二位来得正逢时,我看修烛姑娘的样子,应是对此很有兴趣?”
仅是听白铄桓说起,修烛脸上的神情便早已掩饰不住。
她笑看了白铄桓一眼,眼前相继浮现出一粒粒圆滚滚、亮堂堂的珍珠的样子。
“贵重珍宝”四字的魔力于修烛而言可谓难以估量。
仅仅是贵重便罢,偏还是珍宝。修烛是女子,又是个爱财爱美的女子,如何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此时,她心里已经在暗暗盘算,今晚珠光节上如何狠狠敲上觞泽一笔了。
天色暗下,几人正好入了城。
白铄桓领着两人来到一处繁闹的街道,止步辞别:
“二位,白某便送二位到此了。
城中客栈众多,二位可放心挑选。索性我这几日闲来无事,若二位游玩不知从何入手,可来寻白某指引。
城西城门口第一间屋子便是寒舍,告辞。”
“有劳。”
觞泽目送白铄桓远去,他回过头时,恰好迎上修烛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觞泽不禁感到一阵凉意,上回被修烛这样看着,还是在典拍行她拍下天价星蕴珠让自己结账时。
看来这回珠光节,自己免不了又得被她敲上一番了。
果然,修烛紧接着便催促觞泽快速寻了一间客栈,扔下行囊立即就拉着他来到了街上,连晚膳也未来得及用。
两人只在街上买了包子将就了一顿,再向包子铺老板打探了珠光节所在,便跟着指引来到了穹海边的沙滩上。
夜幕之下,摊位如同长廊绵延不绝。
大大小小的珍珠、色彩繁多的贝壳、奇形怪状的海螺……各式各样繁多精致的小玩意儿在人们的交易中流动。
每一处摊位上都悬挂了精致的彩色小灯笼,灯光照耀在那些圆润饱满的珍珠上,珠身光华四溢。远远看去,犹如点点繁星点缀银河中。
潮水声忽近忽远,浸润出一条不断变幻宽窄的深色海岸线,在近海的沙滩上留下疏疏朗朗的海贝、海螺。
海风掠过,绸布轻舞,密林沙沙作响。游人络绎不绝,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没逛几个摊位,修烛手里已拎了好长一串盒子。
走着走着,一处摊位上的珍珠又引得修烛驻足。
她只瞥了那颗珍珠一眼,便立即拉住觞泽,再走不动道。
修烛扭头看看珍珠,又看看觞泽,此时双目里的光更比匣子里的珠光明亮。
觞泽目视她片刻,却是无动于衷,揽开她的手臂迈步便欲离去。
“哎——我要……”修烛紧紧扯住觞泽的衣袖,嘟着嘴不肯放手。
看着修烛手里的大包小包,觞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今日已经买得够多了,再不加节制,我即刻回客栈。”
“可珠光节的珍珠物美价廉,便是这些也才花了……三两银子不到。”
修烛掰着手指头细算,面对难得吝啬一回的觞泽,嘴里嘟囔着,
“我不辞辛劳同你出来找寻圣物还只收你捉妖的银两,你却连这点小心愿也不成全我。
大不了今后少买两身衣裳……我拿漂亮红裙换还不行吗?”
“这珍珠真好看。”
“你喜欢?老板,将它装起来。”
身后摊位处忽而穿来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僵持不下的两人即刻循声望去,恰见觞漓与攸霁正站在摊位前。
觞漓从钱囊中拿出银票付予老板,旋即接过已包好放在锦盒里的珍珠,回头对攸霁笑言:
“正适合镶在你的发冠上。”
“不必不必,你不必为我破费。”
攸霁连连摆手婉拒,迟迟不去接觞漓递来的锦盒。
觞漓却是盛情难却,拉过攸霁的手便将锦盒塞到了他手中:
“难得出来一趟,既然喜欢便不能错过。你呀……”
正说着,觞泽已与修烛走到了两人面前。
感受到身旁靠近的人,觞漓转头看去,在看清了两人的面容后,当即又惊又喜:
“哥?修烛?你们也在?!”
见到觞漓,修烛放下适才的不悦,笑着向他挥手招呼。
觞泽也对他笑了笑:“你们是来此游玩?”
“你弟弟日无暇晷,哪里有空游玩?”
觞漓忙反驳觞泽,接着道出此行目的,
“各药铺反馈说,上一批珍珠粉质地稍有欠缺。听闻穹海湾珍珠品质极佳且价廉,我这才特意来看看。”
“怎么也不带几个随从?”
见常跟随觞漓外出采购的几个随从不在,觞泽心有疑惑。
觞漓嘴边忽然绽开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随即一手将攸霁揽到身旁,夸赞道:
“翠翠可厉害了,既拿得了东西,又可护我周全,他一人远胜一群人。”
听到觞漓的夸赞,攸霁脸上渐渐爬上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觞漓拍拍他的肩膀,又迈步上前搭到觞泽的肩上:
“哥,你素日奔波劳累,咱们兄弟呢又难得一聚。不如在此多留几日,好好放松放松,如何?”
觞泽别过头看向他,目光凝滞思忖了一会儿,嘴角才终于泛起一丝笑意:
“两三日。”
“两三日!”
觞漓喜笑颜开,挎着觞泽便往灯影摇曳处走去。